逯家村是離城最外圍的小野村,村落尚存土屋泥牆,地處不大,四周散落五六十戶人家,為大片農物包圍。一條尚算幹淨的小路穿過村莊,曲折通向遠處飄渺的炊煙。
此時還屬夏日時節,正是一年最熱的時候。天氣將晚,太陽斜掛在村口的老槐樹上,陽光也已經不似午後那般炙烤。應該是剛下過雨,地上殘留的積水經過一天的曝曬,都變成了灰蒙蒙的霧氣,飄在半空,顯得格外沉悶壓抑。
在小路旁邊立著一座普通的院落,一圈細密樹枝將小院圍起來,門前豎著籬笆。隻是籬笆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約摸八九歲光景的小男孩蹦跳著跑出來,沿著小路跑向村口。在他身後,還追過來一句話,應該是他的母親說的,隻是小男孩嬉笑著跑的很急,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張池,不要在外麵玩太久,記得早點回來,娘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叫張池的男孩跑得很快,等轉過前麵那麵籬笆牆,就能看見村口的老槐樹了。張池現在已經能夠飛快的爬上那棵樹,然後從樹上眺望遠處的離城,這是張池傍晚時候最喜歡做的事了,父親就在那座對張池來說最繁華的城市做事,他每天都會在再晚些時候出現在這條通往村莊的小路上,出現在張池的眼裏。
可等到張池最終氣喘籲籲的爬上老槐樹,他才發現今天的濕氣太重了,全都飄著眼前,濕漉漉的,就連離城的輪廓都看不清楚。
所以他沮喪的擦一把臉上流淌的汗,就在樹上坐下來。可當他低頭往下看時,才發現腳下樹旁站著一個人,一個逯家村外的人。
此人一身白衣裝扮,手裏握著一把劍,劍眉星目,神采不凡。此時正站在樹下,對著深感驚異的張池微笑。他對張池道:“小朋友,請問逯家村怎麼走。”聲音甚是溫潤圓滑,清澈激蕩。
張池怔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道:“這裏就是逯家村了,請問你是誰,你要找誰。”
那人這才神色一鬆,重重長舒了口氣,臉上微笑更濃了,他道:“我隻是個普通劍客,來逯家村會個朋友,多謝小兄弟告知。”
他對張池拱了拱手,大步向逯家村走去,就沿著這條唯一通往村裏的路。張池忍不住回頭向後看去,隻見那人行走甚快,已經快要轉過籬笆牆,消失在張池是視線外了。
張池又擦了一把汗,這才忽然奇道:“他走了這麼遠的路到逯家村,身上怎麼還這麼幹淨,還有天這麼熱,剛才怎麼不見這人出汗。真是個奇怪的人。”
張池終於沒有等到父親的歸來,他想想也就想通了,父親今天肯定回家比以前晚,因為今天是個大日子,是他全家的大日子。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天被濃厚的雲彩遮住了,月亮和星星都看不見。屋裏燃著一盞油燈,燈火昏黃,就立著飯桌上。菜已經差不多都上齊了,母親還在廚房做最後一道。張池坐在桌前,已經快流出口水還是拚命忍住,他的右手總是想要提起麵前的筷子,然後左手狠心把右手打下去,反複多次,仔細觀察的話,右手都已經被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