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小傳(2 / 3)

不同於卡夫卡,布洛德於二十四歲時便出版首部小說《奈比吉城堡》,在柏林文學圈廣受推崇,被譽為表現主義的傑作,使他在當時的德語文壇成為知名人物。一九四八年更榮獲為表揚希伯來文學傑出作品而設的表列克文學獎,生前共出版有二十餘部著作。

布洛德不隻追求個人的文學成就,也無私地提攜同輩與後進,一再鼓勵有自我厭惡傾向的卡夫卡。在布洛德的推波助瀾之下,卡夫卡零星發表了一些作品,卻終究未曾以專職作家為業,甚至在病逝前去信交代布洛德銷毀所有出自他手筆的產物,信中他說:“親愛的馬克斯,我最後的請求是:所有我留下的文字,包括日記、手稿、書信(我寫的和別人寫給我的)及隨手做的筆記等,一律焚毀,不予發表。”然而,布洛德並未履行卡夫卡的遺願,轉而將他的遺作加以整理,於一九二五年至一九二七年先後出版如今得以傳世的長篇小說《審判》《城堡》與《美國》,並為他的摯友作傳,於一九三七年出版《卡夫卡傳》。

卡夫卡於一九二四年病逝。一九三九年,布洛德自受到納粹德國入侵的布拉格逃至巴勒斯坦,隨身將卡夫卡手稿攜出。更於一九五六年將這批手稿送至瑞士,存放於銀行保險箱中以策安全。除了《審判》的手稿收藏在位於德國馬爾巴赫的現代文學博物館之外,一九六一年,在英國學者的奔走之下,卡夫卡手稿被運往牛津大學巴德理圖書館,收藏至今。

悲涼的筆觸,無能為力的主人翁

早期作品

一九〇八年,卡夫卡開始於勞工事故保險局任職,從工作經曆當中體認到勞工階級備受剝削的處境,因而寫成他最早發表的作品《一場掙紮的描述》,並在一份隻發行了一年、名為Hyperion的德文雜誌創刊號發表部分段落。同樣來自《一場掙紮的描述》的兩個段落“與祈禱者的對話”以及“與醉漢的對話”則在一九〇九年於最後一期發表。一九一二年,卡夫卡認識了菲莉絲·包爾,兩人墜入愛河,卡夫卡進而寫成獻給菲莉絲之作《判決》,並於次年發表。這則短篇充滿卡夫卡元素,刻畫了臥病在床依舊強勢駭人的父親、父子間神經質的衝突、主人翁與心上人訂了婚卻沒能結成連理、分隔兩地的男性摯友間的情誼等主題。最後,內心混亂、無依、自責的男主人翁,因父親一句“我現在判你去投河”便投河自盡,以自我毀滅為故事畫下句點。

一九一二年年底,卡夫卡首次將作品結集付梓,出版了《觀察》一書,書中收錄與布拉格生活有關的散文與隨想,文字優美精練,書中並有“獻給馬克斯·布洛德”的字樣。

一九一三年五月,卡夫卡發表《司爐》,這則短篇在一九一五年獲得馮塔納獎,並寫入他身後出版的長篇小說《美國》中。

中篇代表作

一九一五年,卡夫卡最著名的作品《變形記》問世了。

卡夫卡留給後世的作品多為斷簡殘篇,三部由摯友布洛德整理出版的長篇小說也未及在他生前完成,現今被視為卡夫卡代表作的主要是他身後才出版的著作。因而,一般認為在卡夫卡代表作當中,《變形記》是唯一在他有生之年已寫完並出版成書的。

《變形記》主人翁變形成蟲的怪誕情節與怪異形象無疑是全作主軸,然而,一九一五年該作首度問世前,卡夫卡曾在十月二十五日一封寫給出版者庫爾特·伍爾夫的信中特別聲明,這隻怪蟲的形象不能予以具象化。他說:“您提及插畫家奧特馬·史達克將為《變形記》書名頁畫一幅插畫……我在想,史達克有可能會以那隻蟲為描繪主題。萬萬不可!拜托千萬不要!……不能畫那隻蟲,就連遠景一九一五年《變形記》初版封麵圖也不行。”又進一步建議,“我寧可畫麵中是(格裏高爾·薩姆沙的)父母和經理站在關起的房門前,或者是(格裏高爾·薩姆沙的)父母和妹妹站在亮著燈的房間,開著一扇通往一片漆黑的門。”

《變形記》讓卡夫卡躍升為與喬埃斯、普魯斯特、湯瑪斯曼等現代主義代表作家齊名的一代文豪。現代主義的人生觀是孤獨的、世界觀是非社會的,主張人與人之間無從建立真正的關係。《變形記》裏主人翁與家人情感的疏離,不由人主宰的失控處境,以及最終徒勞無望的結局,使其成為現代主義的極致表現。另一方麵,《變形記》又帶有濃厚的存在主義色彩。故事中,格裏高爾·薩姆沙異化成蟲,如同另一部存在主義大作《異鄉人》中的主人翁默爾索一般,成為人類社會的局外人,無從被他人所了解、接納,終至難能見容於世,失卻一己立足之地,眾人無不亟欲將之擺脫或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