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收到了某學校的錄取通知書,然後……
先坐火車到站,又換乘汽車,心裏念叨著“去了學校以後先好好睡一覺”、“不知道新學校什麼樣”一類的話,隨便看著窗外的景色打發時間,然後數著站牌,就到了站。
到站下車,離學校還有一段距離,伸了個懶腰,很自然地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嘮叨幾句“總算到了”一類的話,一輛汽車彪過,嗆了一口煙。
陳輝不高興,嘮叨了兩句:“城裏還開這麼快,就不怕撞倒人!”
說起“撞到人”這個詞,陳輝想起一件倒黴的事情,以前他確實遭遇過一場車禍,所以他對於這些開快車的很敏感。陳輝記得當時好像傷得很重……應該是吧,因為其他人都是這麼說的,不過他對車禍的情況記不清了。
不過,“倒黴”不是說這場車禍,而是後來的事——後來,傷雖然好了,卻留下了超出醫生理解範圍的後遺症,用比較民間的說法來說就是,從陰間走了一趟,連帶著粘了陰氣,回來以後隻要想看就能看到鬼怪之類的東西。最初的時候主治醫生表示這是腦震蕩後的幻覺,後來……後來陳輝就拒絕談這些問題,他不想被人當成怪物。
他不說,大家也就當他痊愈了,不過陳輝很懷疑腦震蕩這種解釋,至少他看到的東西很多都和事實都能對應起來。
想到這些事情,陳輝不自覺地想看看這的環境。睜大眼睛,看了又看,結果有些失望,反正是常人眼裏該有的都有了,不該有的都沒有。
“真是奇怪啊。”自言自語地說著,流露出了不合時宜的遺憾。才注意到,這條路看上去好像沒修多久,因為兩邊都是無人的建築,也難怪有人開快車。
這裏就是所謂的新區,建築的成色顯示他們的年紀不算大,豎起的路牌也是非常精致的工藝,前麵的廣告牌顯然是剛剛立起來的,似乎還能聞到油漆的氣味。街道顯得幹淨、整潔,遺憾的是行人少了一些,隻是時不時的會有汽車高速通過,拖著各式的噪聲,在前麵一個轉彎消失不見。除此之外的感覺就是馬路寬闊平坦,綠化帶的灌木叢還沒有長大,兩旁隻是隔著幾十米才有一個高些的建築,風吹過的時候沒什麼遮擋,感覺很明顯。
今天天氣不好,不過也許應該說天氣不錯,八月的細雨天氣,總好過一個大晴天,在這種季節剛剛起了一點風居然還能感覺到有點冷。
根據之前了解到情況,山城市也算是一座旅遊城市,所以在這裏看到外國的遊客是非常正常的事,陳輝這樣告訴自己的。不過,看到幾個外國人似乎正在對他進行一番品頭論足,還是讓他有些尷尬,這到好像是到了某個封閉的外國小城,而不像是在自己的國家。
看到那幾個外國人在朝自己走過來,不想和他們打交道的陳輝隻是低著頭,托著行李繼續向前走。
雖然是在下著小雨,但是他沒有趕路的樣子,不緊不慢地四處張望。眼前看到的就是未來幾年要生活的城市,談不上失望吧,來之前已經對這兒有了一些了解。一個普通城市裏的普通學校,在這裏上學的也都是一些普通的學生,沒有什麼國家領袖後裔,或者名家子嗣,有兩個不錯的專業,不過這也沒什麼值得一提的,要找出一個什麼特長都沒有的人難,要找一個什麼專業都差的離譜的學校更難,那樣的話它早就要解散了。
這不是什麼名校,來這上學的都是普通人,出去也是普通人。說起普通,陳輝倒是不介意,老家的長輩總是教育“平凡是福”。不過雖然他討厭被一群人關注,就像當時“後遺症”發作的時候,但也不喜歡被人無視時的冷落,仔細想一下在當時“關注”和“冷落”這好像也是同時發生的。
嚴格來講,陳輝也覺得他目前的情況用普通來說也不是很確切,就算是暫時毫無意義的非凡能力吧。
不過要說起來這樣一所不起眼的學校從另一個角度考慮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世事無絕對,每一件事的發生都是之前無數巧合構成的,所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先不說不是科舉落榜,蒲鬆齡也不會有《聊齋》的巨著,再不說不是淪為奴隸,曆史上也就沒有斯巴達克斯。當然,困境和普通不一樣,不過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