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犧牲假期,平時生活努力環保,收入捐出部分用來植樹造林,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樣而已。
再多的、會影響到他本身生活的事,他不願意去碰,也不想知道。
和安和維克多吵得更加激烈了,他聽到維克多氣到一直在用西班牙語罵人 。
他捂住了小櫻的耳朵,眯著眼睛看著外麵的海水。
深海的顏色是深藍色的,那樣純粹的深藍,帶著攻擊性,因為一望無垠,在大海中間,人會因為渺小感覺到絕望。
他其實很佩服和安,那個傾盡自己所有用來保護地球拯救自己的男人。
在來這裏之前,他看過和安的新聞,他們家的事在美國曾經鬧的很大,而和安,很有名。
他很佩服他 。
但是,也真的隻有僅此而已。
***
他們這次打撈垃圾並沒有走的很遠,到達離島的時候天都沒有黑,烏雲消散,晚霞漫天,整個島被照成了夢幻的粉紅色。
和安和維克多的爭吵已經結束,和安坐在船頭嚼煙草,而維克多則窩在甲板上笑眯眯的圍觀依坦給小櫻算塔羅牌的全過程 。
小櫻加入小隊一個多月,十七歲的女孩子,考了AOW執照就一頭栽進了潛水誌願者的行列,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做假期潛水誌願者了 ,小小的女孩子韌性十足,身體和心理素質都極好。
但是,算塔羅牌的時候隻算愛情。
還是和好幾個不同的人的愛情。
“暗戀,都是暗戀!”小櫻很激動,紅著一張蘋果臉,“他們都會對我笑,但是我不知道他們誰最喜歡我。”
“他們沒有人喜歡你。”依坦苦著臉給小櫻看牌麵,“你看,都是單身的圖案。”
“你這個不準!”小櫻氣得齜牙咧嘴,日本味的英文又開始往外冒,“你是個江湖騙子!”
“聽不懂聽不懂。”依坦笑嘻嘻的收了自己寶貝的塔羅牌,“我給你算了五次,晚上烤羊肉的錢你出。”
“我會在羊肉上麵吐口水!”因為沒有人喜歡很生氣的小櫻等快艇停穩後跳下船,用麵罩舀了一麵罩的海水往依坦身上潑,然後哈哈大笑轉身就跑。
“你活該。”維克多笑著拿走依坦身上濕嗒嗒的浴巾,也跟著下了船 。
跑得很快的小櫻又噠噠噠的跑回來,臉上紅撲撲的帶著興奮:“安!”
她大聲的喊著和安的名字。
“阿蓋說碼頭上有個女人在等你過去。”她興奮的手舞足蹈,“中國女人!”
和安下船的動作停住,皺了皺眉。
“阿蓋說那個女的聽不懂英文,不願意付入島費 ,所以需要你去做翻譯。”她手舞足蹈的把話說完,然後湊近,壓低聲音悄咪咪的帶著神秘,“我看過了,穿著白裙子,皮膚很白,很漂亮 。”
依坦吹了聲口哨。
維克多笑著拽了拽樂顛顛的小櫻,衝和安擺擺手:“過去吧,收尾的事情我來。”
“但是我還是希望這件事你能再考慮一下。”他等和安走近,才壓低了嗓子,“不管我在不在這裏,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出事。”
和安腳步停住,拍了拍維克多的肩膀。
他大步走向碼頭,沒有再回頭。
身後的小櫻還在用她帶著可愛口音的英文讓維克多不要走,維克多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小櫻發出了很漫畫很誇張的歎息聲。
他一直沒有回頭。
因為他知道,這些事,他必須得做 。
因為這些事情,他不做,就沒有人敢做了。
因為這裏隻有他,是真正的一無所有,而有時候,一無所有是最好最鋒利的武器。
他在這裏是外國人,有些事情必須要鬧大了,才會有人關注。
他的一無所有,注定了他是可以被犧牲的。
他今年很早就讓維克多申請回西班牙,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維克多是他最好的朋友,把他也送走,他就徹底一個人了。
一個人。
遠遠地把這些善良的隊友們拋在身後。
和安眯著眼睛看著蹲在沙灘上的女人,小櫻說的很白很漂亮的中國女人。
夕陽西下,這片白色的沙灘變成了有些妖豔的橙黃色,而那個蹲著的中國女人,仰麵看著他。
確實很白。
因為白皙,顯得五官很幹淨。
她就這樣看著他,無助的紅著眼眶,無措的拽著自己的行李箱和隨身小包。
“你好,我是和安。”他先禮後兵,“來這個島是要付費的,十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