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的是,後來卻一天就能銷掉一噸!
繼“105”、“209”洗滌劑配製成功後,父子倆又進行了新的摸索。仍是兒子說,父親操作。父子倆越幹越起勁。這樣,印染洗滌劑產品的品種越來越豐富,銷量也隨之猛增。而此時,車間裏一隻隻缸已擺得滿滿的,燒開水的柴灶又添了幾座,也還是滿足不了生產需求——企業像一個正在迅速成長的孩子,今天還適身的衣服,到明天就穿不了了。
他們又想起“星期日”師傅所說的話,越來越強烈地感到了對鍋爐的需求。
為慎重起見,傳花決定請一位對鍋爐比較內行的人一起陪自己去鍋爐廠進行挑選。但鍋爐又不比家電之類的,要找到這方麵的內行人並非易事。後來得悉在杭州某苗圃裏有一位對這方麵比較了解的,但那人與自己非親非故,傳花又覺得不能貿然去跟人家開這個口。不久聽說那人正苦於無處購買五針鬆這一消息時,傳花大喜,立馬托熟人幫助四處打聽,很快在新昌一個小山村裏找到了大批五針鬆,且價格都要比其它地方便宜得多。那人得了他的幫助後,自是有求必應,而傳花再開口求助於人,也覺心安理得了。
在那位師傅的一起精心挑選下,他們從杭州鍋爐廠買來了一台一次能燒半噸水的鍋爐,因爐體與煙囪連在一起,形狀垂直,故又稱“炮仗”鍋爐。然而鍋爐是被列為易爆炸的危險品的,光有錢買還不行,還得經蕭山勞動局的批準同意後方能安裝。到蕭山勞動局裏,經辦此事的負責人一看他遞過去的申請報告,嗤地發出一聲冷笑:“私人辦廠也能買鍋爐?笑話!”再說什麼也不肯批。
傳花在這方麵已是身經百戰,自是不會氣餒。他了解這些人的脾氣性格,像螞蝗一樣緊緊地叮上了他們,堅持了一段時間,那張許可證果然也就批下來了,中間雖然拖延了好些時間,但在當時那種社會氣候裏能有這戰績已是相當不易了。他們還自己培養了一名司爐人員。這台鍋爐的出現,標誌著企業已由純手工化操作開始逐漸向機械化過渡。
此外,他們又在蕭山眾多民營企業中,率先裝上了變壓器。
在企業進入滾動式發展狀態之際,傳花父子倆的分工也越來越明確:傳花跑外,主要負責市場銷售;冠巨主內,主管財務和生產技術方麵的工作,以及廠裏一些日常事務的處理。
這樣,傳花便整天忙於在外麵推銷洗滌劑。早上一大早出的門,總是要到家人都快睡了,才從黑乎乎的門外帶著一頭霧水回來。最初出門,還是一隻拎包袋,一輛破自行車。後來條件稍有改善,買了輛“嘉陵”牌摩托車,但那摩托車老是熄火,一到寒冬臘月,便也跟那些動物一樣進入了冬眠狀態,須拚命踩它,才會懶洋洋地給你動一動,更多的時候連理都不願理你一下。
1988年,家裏花了8000來塊錢,買了輛“長江750”型號的三卡。這是一種現在很少能看到的三輪機動車,也是那個經濟已經開始複蘇、但還在貧困中掙紮的特殊年代裏農村較為流行的交通工具。其起動原理與摩托車類似。車子既可以載人,又可以裝貨。司機是他還未正式過門的女婿光明。
車子買回來的當天,光明載著準丈人興衝衝地往家裏跑。一入村,車子便在那一扁擔寬的坑坑窪窪的泥路上蹦跳起來。眼瞅著那路麵上的青苔,躲在鞋襪裏麵的十個腳趾頭的神經也都會情不自禁地繃得緊緊的,使勁兒往裏麵彎屈。車至現在的傳化股份公司以西的一個轉彎處,一個舞蹈動作才完成了一半,便搖頭晃腦地翻進了邊上的一條水溝裏。傳花正坐在車裏打瞌睡,一睜眼,發現自己已在水裏,還以為仍在做夢。幸好溝裏的水並不深,車子隻有一半入水。翁婿二人的身上也無甚大礙。
這輛三卡隨後一度成為傳花騁馳工業洗滌劑市場的專車,直到後來出現了更為“豪華”的麵包式三卡。期間也幾易司機,他把一直牽掛於心的小侄兒觀泉也重新喚到了身邊。侄兒先是跟著他跑銷售,後來又成了他那輛專車的司機。在蕭紹地區的許多印染廠裏經常可以看到這對叔侄開著一輛三卡企鵝般地搖搖晃晃而來,又突突突地搖頭晃腦離去,漸漸地,連印染廠裏的那些工人都知道了這個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兒的老頭即眾人傳說中“眼睛一眨”就能講一個故事的徐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