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得剛拿起勺子,伸進瓶裏,掏出一塊黃梨,塞進嘴裏,叭嘰著嘴,喝了一口梨水,咽了下去。
胖老伴輕輕的推開門來,勾著頭,望見老頭子竟然吃東西了,她喜的心嘭嘭直跳。生怕驚著了他,便把門輕輕地輕輕地輕輕地關了起來。
吃完了最後一口梨,喝到最後一口梨水的時候,闕得剛被水咽得流出了眼淚,他的眼淚一發不可收拾。在他的眼裏,他的淚水流了一地,淹過了腳麵,淹過了小腿,淹到喬淮裙擺的時候,他非常不好意思!
人家對你有恩,你卻以怨報德。他一下跪在淚水中,喊道:“大建,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宋大建一把將他提了起來,扶坐在床上:“闕總,你跪我不就是罵我嗎?我和你兒子差不多大年齡,你用這種辦法罵我,是不是想詛咒我找不到漂亮媳婦?”
“不是不是……大建啦,我求你告訴我吧!”
宋大建把塑鋼推拉窗全打了開來,一縷清香的風刮了進來。這股風中,有中藥的苦味和香味。喜歡這味道的病人就喜歡到這中醫院來住院,不習慣性這味道的病人打死他也不來這住院。
宋大建緩緩的道:“闕總,我說你的時候,你千萬不要激動……你要真正的做到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
“知道知道。”闕得剛心想,我會的,我不會一屁過江來的。
“你在去銀行簽字前,你是不是去過喬雲龍的辦公室?”
“記不得了……怎麼啦?”
“你這些天是不是始終在想:你為什麼記不起那天的事了?”
“是啊!”
“你越想不通越想,藥水對你也失去作用。你的病時輕時重,你實在受不了了,你就想到了輕生……”
“是的!”
“你記不清那天的事,是因為有人給你下了藥……”
“誰?”闕得剛全身顫抖起來。
“喬雲龍。”
“這……這怎麼可能?”
“這就是全部事實!”
“你根據什麼這樣說的?”
“你,就是根據!”
闕得剛的手拍在頭上:“大建,你說的話,我不是沒想過。我千百遍的想過,但我認為這僅僅是一種臆想!我也想過,這種解釋順理成章。但這根本就不可能的。人不能把他人想得太壞,特別是老喬董那麼善良的人,是生不出壞人的,我堅信……”
宋大建打斷他那夢臆般的語言:“你不要堅信了。你認為好人的兒子一定是好人,賊的兒子一定是賊。你這種認為早就有人認為過!不過你還不要忘了,即使是這樣,喬雲龍是在美國長大的,那裏的土壤就自私自利這四種成分!”
“那你說話總要有依據吧?法律講的是事實,就是老百姓也提倡擺事實講道理……”
還沒等他說完,宋大建就放出了手機錄音。裏麵響起喬雲龍的聲音:“大建,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宋大建,你今天新婚啊,對麵就是你仙女般的新娘……你現在就走向你的新娘,吻住她柔美的紅唇!”
“這……這是喬總的聲音,怎……怎麼啦?”闕得剛豎起耳朵聆聽,像受驚的兔子。
闕得剛拿起勺子,伸進瓶裏,掏出一塊黃梨,塞進嘴裏,叭嘰著嘴,喝了一口梨水,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