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廖突然眼圈發紅,用袖頭擦了一下眼淚道:“慘啦。”
“怎麼個慘法?”
“我在工地搬磚扛水泥嗎。有一次卸水泥。我扛了兩包,一起扛水泥的捉弄我,又加了一包在我肩上。我沒注意,一下把腰扭傷了,再幹重活也幹不動了。工地上隻給我一萬塊錢……你說我現在還能幹什麼呢?”
“做點小生意啊?”
“唉。你們真是馬上不知馬下苦啊,你以為小生意就這麼好做的嗎?我家女人賣了三個月菜,掙點錢都交攤位費了。不幹那一天,連電子稱都忘了拿了。後來回去再去找就不著了。”
宋大建不解的問:“你們靠什麼生活呢?”
女人接過來道:“這不老太在我家嗎,其他那些子孫都不要她,幾家湊個千把塊錢給我家。我一月揀廢品也有個幾百,就這樣將就著過唄。”
男人怒道:“你說我家這樣,還不夠吃低保的嗎?這慫街道根本就不講理。其實,那些吃低保的人家,哪一家生活不比我家高強……”
“那你家怎麼吃不上低保呢?”
“街道說,我奶各家給千把錢,說我們倆不老不少的,不管工不工作,都視著工作……你說這是人講的理嗎?沒工作怎麼能視著工呢作……還說我們隻有一個孩子……”
宋大建問:“你孩子呢?”
“五歲了,成天跑出去玩,等到吃飯時就來家了。”
“那……那麼小,要是……”
“你說要是跑丟了吧?嗬嗬……他長得肉頭肉腦的挺好玩的。真的要給人家拐去,送給有錢人家,這一輩他還享福呢。”
女人厚紫的嘴唇裏噴出一句話來:“放尼嗎狗屁!”
“孩子明年上學了,就花著錢了,我的腰疼……”
你尼嗎死懶病,還說腰疼……”
“腰也沒長在你腰上,你怎麼知道不疼呢?”
“你就為一瓶酒,幫人家女人扛五十斤糧食,一口氣上了五樓,腿不軟氣不喘的,你的狗腰怎麼不疼啊……你就死懶病,你不要編理由。”
“你不懶病你怎麼不去苦啊?”
“我要弄一家飯,還要帶孩子,還要服侍老祖宗,抽時間還要去揀點廢品,我再去幹活養著你啊?我哪一輩子少欠你的呢。”女人那厚嘴唇一氣,更顯得發紫。
“你這廢品不賣掉拉來家幹嘛?到時候董家又說你偷他家的。”
“他敢?我一點一點揀來的,你說他敢不敢賴我啊?”
“你這些廢品拿來家幹什麼啊?這家還像人家嘛?”
女人眼半閉,咬著牙,粗手指指著他道:“還像不像人家,你看你像不像人啊?從夏天到現在,你那身上洗過澡的呀?”
“你還說我?一件連衣裙穿一個月沒下身……”
“我天天揀廢品,要穿什麼好的哎?”
“那你就不要貶損我,我孬好是男的。”
“少尼嗎丟人不呢?”女人見在他人麵前吵架,有些難為情。
男人越吵越來勁:“不丟人什麼啊,腳丫子裏都是灰……”
小廖突然眼圈發紅,用袖頭擦了一下眼淚道:“慘啦。”
“怎麼個慘法?”
“我在工地搬磚扛水泥嗎。有一次卸水泥。我扛了兩包,一起扛水泥的捉弄我,又加了一包在我肩上。我沒注意,一下把腰扭傷了,再幹重活也幹不動了。工地上隻給我一萬塊錢……你說我現在還能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