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貸款。鄭曉冬請客喝酒擺闊已經習以為常，這不貸款還怎麼活？
薛貫嶺和苗富通堅決反對貸款，因而，鄭曉冬和他們倆大吵一場。
這一場官司之後，卓茗房地產的人再看寶鑾建築公司的那幾個頭子，都像秋天的樹葉，黃白蔫蔫的。
鄭曉冬沒了錢請人吃喝，卓茗房地產工程部的那些人很快就對他另眼相看。
每個星期的例會上，寶鑾建築公司便成了主要攻擊對象。
好不容易巴到付款的日子，卓茗房地產的工程部卻不預付款。理由當然是質量和進度兩方麵的原因。
房地產公司，確實有付款的義務，但也有要求乙方抓好質量和滿足進度的權利。
鄭曉冬想到的當然是請客擺平事情。他也知道，打官司不是自己的強項。
請客自然要花錢，他朝薛貫嶺和苗富通兩人要，他們倆竟然一毛不拔。
這讓鄭曉冬家夥都氣歪了，這分明是要和自己作對啊。
薛貫嶺和苗富通再一次請宋大建喝酒的時候，已經是冬天至了。這是頭九的第一天，天氣格外的冷。他們身體的每一個部件，都凍得縮小起來。
這大自然中的熱脹冷縮，也不知是哪一位大神發明的。
薛貫嶺和苗富通都沒有了往日神采飛揚的表情。
他們倆發現了一個悖論：錢，是省下來的。錢，又不是省下來的。
誰也不會愚蠢到錢是省下來的這一個事實。但是，寶巒建築公司之前帶宋大建、秦詩波和馬虎分錢的時候，那種行為絕對不是省錢，但是，那個時候的公司也確實是有錢。
“宋總，來，我們敬你一杯。”薛貫嶺和苗富通同時舉起酒杯道。
“放下放下，你們放下。”宋大建給他們的行為嚇倒了。
這幾年他們在一起喝酒，足有上百場。可是，他們倆同時敬自己酒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苗富通喊自己宋總，也是第一次。
前幾次，他們見了自己，都是叫苦連天。而這一次，他們幾乎沒說什麼話。
他們倆並不因為他叫放下酒杯就放下，而是繼續舉著。
宋大建急忙舉起酒杯，仰麵幹了。
他們倆也急忙將酒幹下。
“什麼事？”話多牢騷多，事情並不大。到沒話的時候，事才大的沒法說。因而，宋大建才問得急切。
“沒……沒事，就是時間長了沒請你喝酒，今天請你坐坐。”薛貫嶺道。
“嗯。”苗富通也言不由衷的附和。
果然，他們倆沒有提工作上的事，而是談菜的味道。
三杯過後，薛貫嶺才道：“宋總，我們和雄鷹房地產的官司敗訴了。”
“這麼大的事，我當然聽說了。”宋大建有些低沉的道。
“在這場官司裏，我們三人損失六七百萬啊。”薛貫嶺一口氣歎下有二裏又繞了個彎。
苗富通道：“哪裏是損失這麼點錢那麼簡單？內部是分崩離析。更讓人傷心的是，幹了一輩子工程，現在不會幹了。”
“怎麼講？”宋大建感覺他這話裏大有深意啊。
“年輕時我就比較自負，安排工作一環套一環的。現在可好，在卓茗工地的進度慢下來之後，人家工程部指責我們的工作安排，我竟然發現人家說的都是對的。我這還叫會幹嗎？”
是的，貸款。鄭曉冬請客喝酒擺闊已經習以為常，這不貸款還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