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鄉鎮各處歸於平靜，隻有一條街道，掛滿了大紅燈籠，行人來往如織，好不熱鬧。
姑娘們的鶯鶯細語在街道各處響起，還有從雕欄玉砌的小樓裏傳出的絲絲媚言媚語，讓路上的男人們走不動路，暈乎乎地就被姑娘們拉扯進樓裏去了。
春滿樓，鄉鎮上最大的妓院。
一個房間內，王生財卑躬屈膝地站在一個老女人的對麵，臉上盡是卑微的諂笑。
老女人是春滿樓的老鴇子，她滿麵脂粉，一笑就掉渣的那種，盡管如此，還是蓋不住她眼角的一條條皺紋，她打開一把小折扇，輕輕地搖著，不急不緩。
一股股香風鑽進了王生財的鼻孔，散布到全身，讓他全身都酥酥麻麻的。
“楊媽媽，人你已經看過了，錢是不是該……”
他搓著手指頭，臉上帶著貪婪的表情。
楊媽媽嫌棄地看了王生財一眼，冷冷地哼一聲。
“哼，王生財，你怎麼跟我保證的，你說把人完完整整的帶過來，你看那姑娘，滿臉滿身的傷，也不知道腦子打出問題沒有！”
“這……”王生財眉毛都擰到了一起，都怪自己那兩個孩子，為了泄憤，對王言言一通拳打腳踢，他攔都沒了攔住，等他好不容易把兩個孩子攔下，王言言已經是這個鬼樣子了，要說有沒有把人打傻，得等人醒了才能知道。
可是，拖的時間越長，對他們越是不利，拿了錢趕走才是正解。
他猶猶豫豫了一番，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他好似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一樣，咬牙道：“楊媽媽，把他們弄過來費了不少力氣，我們不能再把他們帶走，要不，我便宜點兒你把人留下得了。”
楊媽媽要的就是這句話，她把折扇‘啪’地合上，用手比劃了一個數字。
“八兩，再多一個大子都沒有，你要是願意就把人留下，嫌少的話就把人帶走。”
說完，她又打開折扇，也不去看王生財是什麼反應，等著王生財做決定。
說好的十兩變成了八兩，一下子少了二兩，對於楊媽媽來說，這二兩銀子不算什麼，可是對於王生財這種莊戶人家，二兩銀子夠他們一家人吃喝一年的了。
何止是心疼，他的心在噴血好不好，都怪自己那兩個傻孩子，要不是他們打王言言那一頓，也不會損失二兩銀子，真是兩個敗家子。
“八兩就八兩！”
王生財咬牙應下，這事情拖不得，拖時間長了容易生變故，先拿到錢再說。
不過，一想到還要分二兩給介紹他來找楊媽媽的中間人，他的心不由得又是一陣抽抽。
“爽快！”楊媽媽生怕王生財反悔似的，立刻拿出錢袋子，數了八兩銀子遞給了王生財。
少花二兩銀子，她心裏美滋滋的，心想，鄉巴佬就是好騙，三言兩語就省下了二兩銀子，也不想想人哪有那麼容易被打傻，那姑娘的傷隻是皮外傷而已，抹點兒跌打損傷的藥膏，兩三天就好了。
把八兩銀子抓到手裏，王生財一臉喜色，少賺二兩銀子的不快被他拋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