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酒品也太差了,我的大少爺!”楊舟愁眉苦臉,“剛剛你才喝了一口就找人打架,現在又喝了半瓶豈不是要殺人放火?不行,我得打電話叫人把你領走!”楊舟掏出周惟瑾的手機,打通了周家的電話,在確定有人過來接他後,他才跑去上廁所。
“你可別亂跑啊!”楊舟臨去前還特意囑咐了一聲。
周惟瑾不知不覺喝完了一瓶啤酒,舌頭發麻,反而喝不出苦味了,又開了一瓶,拿著酒瓶子,晃晃悠悠地就跑了出去。
意識越來越模糊,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隻是憑著直覺往前走著,沒多久,一瓶啤酒又見了底,他隨手把酒瓶扔到一邊,繼續晃悠著向前。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終於找到一個沒有風的地方坐下休息,意識始終浮浮沉沉的,讓他分不清今夕何夕。
直到一個聲音驚醒了他,他下意識地想要起來,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是我,丁寧。”
丁寧?
他的眼前像是突然被點亮了所有的燈,整個人清醒了過來,才發現是在校園裏。
“周惟瑾,你跟哪幫人打架了?”丁寧手裏拿著瓶奶茶,在他身邊坐下。
跟誰打架?
周惟瑾努力地想著,卻有些想不起來。
好像……是跟她有關?
丁寧的目光落在他臉上的傷口上,閃過一絲心疼,口中卻說:“周惟瑾,你真幼稚。”
周惟瑾的肚子傳來咕咕的聲音,丁寧看了一眼,抽掉吸管,把手裏的奶茶遞了過去,說:“喝點熱的,你還沒吃晚飯吧,我陪你去。”
周惟瑾愣愣地接過奶茶,猛地灌了好幾口,一邊想著,丁寧怎麼會在這裏呢?突然,他就想起來了那個平頭男說的話。
丁寧晚自習的時候上天台和方哲希約會。
是了,是因為這個……
怒火又猛地燒了起來。
“我才不需要你陪!”周惟瑾冷冷地說。
丁寧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掐了一下,“你個小屁孩,裝什麼冰山酷哥,分明就是幼稚。”
周惟瑾被突如其來的碰觸嚇了一跳,猛地扭頭看向她。
他很想問,那些人說的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跟方哲希在一起了,可是那些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他真的在乎嗎?
丁寧似乎被他的反應嚇到,嘴巴微張著,瞪大了眼睛。周惟瑾從她漆黑的瞳孔裏看到了狼狽的自己。
為什麼狼狽,還不是因為她?
一股莫名的衝動驅使著他向前,他伸出手將她抱住,狠狠地吻住她溫熱的雙唇,好像這樣就能發泄心頭莫名的怒意一樣。
丁寧的身子在他懷裏僵住。
丁寧的唇上還殘留著淡淡的奶香和甜味,讓他充滿著怒氣的心突然變得柔和起來,也讓他清醒過來,自己到底幹了什麼。
他猛地推開丁寧,不敢麵對丁寧的眼睛,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但他挖不了洞,隻能逃走。
最後是學校的保安抓住了他,把醉得意識不清的他交到周家人手中。
第二天,周媽媽心疼地給他擦藥,問他昨天到底做了什麼。
周惟瑾茫然地捏著抽痛的額角,卻什麼也想不起來,隻是心裏空落落的,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直到很多很多年後,他又從丁寧口中回想起了這件事。
對此,丁寧的疑惑隻有一個,“不是說酒能壯色膽嗎?你怎麼反而怯場了?”
周惟瑾滿臉通紅,甚至連耳尖都紅透了。自己喝醉酒什麼德行,他還是知道的,對於丁寧說的話,他沒有絲毫懷疑,但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輕易認輸呢?
他倒打一耙說:“我喝醉酒就斷片又不是故意的,倒是你,為什麼明明記得卻不告訴我?親了人不認賬的明明是你!我不是故意的,你卻是有心的!”
丁寧愣了一下,被他熟練的狡辯姿態鎮住了,“那時候我怎麼知道你喝醉就斷片,還以為你是故意不認賬,又覺得沒臉見我,所以才躲了我那麼多年。”
周惟瑾怒道:“我是這樣的人嗎?”
丁寧說:“是啊。”
周惟瑾萎了,“好吧……我有時候是有點……可是那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丁寧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腦袋,“你說如果當時你還記得,那我們現在會怎麼樣?”
“會在一起。”周惟瑾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和現在一樣。”
在經曆過許多事情後,周惟瑾越發篤定地相信命運這件事,年少時那個有著清冷月光和凜冽寒風的夜晚慢慢地在腦海中清晰起來,帶著淡淡的甜香和溫度。喜歡,是無數在意的累積,是習慣之後的依戀,是一次意外的碰觸開出的花,在彼此的心裏破土而出,偷偷綻放。哪怕走過彎路,哪怕經曆過成長的疼痛,但一切仿佛都是命運最好的安排,在剛剛好的時間,遇見剛剛好的她。
周惟瑾擁著丁寧說:“你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所以這輩子,注定會擁有最好的男人。”
丁寧抬起頭,噙著笑,“那你又是什麼?”
周惟瑾啄了一下她的嘴唇說:“我就是上輩子被你拯救的銀河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