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從容沒當一回事情,市作協會員有幾百名,哪個人都有兩把刷子。
馬詩人進了門,就神秘地衝郝從容微笑,郝從容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看他,“馬詩人怎麼這麼閑在呀?坐吧。”
馬詩人點頭哈腰地坐下,而後又起身將辦公室的門關上,悄聲跟郝從容說:“劉青局長出事了!”
郝從容心裏早有準備,便不以為然地說:“他出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呀。”
馬詩人尷尬地笑道:“這倒也是,不過聽說他跟你一塊搞過青年油畫家斑點馬的畫展,那位油畫家並沒得著什麼錢,錢都讓劉局長得了,油畫家一怒之下就把劉局長舉報了。”
“就這點事?”郝從容輕描淡寫地問。
“當然不是,他還有一些生活作風問題,據說一個網吧的女老板長相頗有幾分姿色,他借著檢查工作為名,跟人家強行發生了關係,人家把他告了,還把他留在內衣上的精液都化驗出來了。這個劉青,平時我就沒少說他,他偏就喜歡個女人,喜歡個錢,簡直都發瘋了,控製不住自己,一下子出事了吧,你說這能怪誰?有回我到他的辦公室去,他找出了幾張女性生殖器的彩色圖片,說是掃黃打非的戰利品,問我要不要?我說別說是圖片啊,就是活生生的女人擺在我麵前,我都沒能力要了。這個劉局長,人也很聰明,腦瓜靈活,肯幹事,就是不務正業,如今出事了,還不知道牽扯到誰呢。”馬詩人故意停住話,用眼睛的餘光掃著郝從容。
郝從容立刻敏感地說:“個人做事個人當,能牽扯誰呢。老馬詩人,我跟劉局長的確聯合搞過一些活動,但我們都是出於公心,在我看來劉局長是沒什麼事情的,至於油畫家舉報他的經濟問題及網吧女老板舉報他作風問題,這些事情我從未聽說過,平時也沒跟他探討過這些,要知道我是吳書記的夫人,吳書記在家裏對我是有約法三章的。我也更不會人雲亦雲到處亂說,畢竟我曾經與劉局長一道工作過,現在他雖出了事情,但在事情沒有結果之前,作為跟他合作過的人最好保持沉默,靜觀事態的發展,否則會被人罵落井下石不夠朋友的。”
馬詩人聽出郝從容後邊的話是說給他聽的,她在敲打自己,他的臉不由紅了起來,其實他今天跑來見郝從容,原是想討好的,這個女人如今是作協的實權派,劉局長倘若真的倒了,以後不妨投奔她,她的後台硬,關係多,各種活動都是少不了的頭麵人物,要知道像自己這樣的詩人,硬靠作品是沒人買賬的,靠參加各種活動倒不失為炒作自己名氣的機會。於是訕笑道:“郝主席誤會我來的意圖了,我覺得您是劉局長的朋友,劉局長也是我的朋友,現在他出了事情,我有必要提前來告訴您一聲。”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還用您跑來告訴?”郝從容語氣生硬地說。
“那是那是。”馬詩人臉上的表情僵硬起來,他有點坐不住了,隻好用目光四處掃著,最後兩眼又盯在郝從容身後的書櫥上,那裏裝滿了各類書籍,便搭訕道:“郝主席最近有沒有新書出版啊?”
郝從容冷淡地說:“沒有,顧不上寫書了,協會的事情太雜亂。”
馬詩人知趣地站起來,看著郝從容說:“那我走了啊,郝主席寫了新書別忘了送我一本啊。”
郝從容答非所問地說:“您走好啊。”
馬詩人走後,郝從容好半天都敞著門窗,她覺得他身上有一股怪味。回想馬詩人剛剛說過的一番話,她心裏特別不是滋味,人怎麼都這麼勢利眼啊,這邊人剛進去,那邊就牆倒眾人推,平時還是好朋友呢,這天下的人到底誰能靠得住啊?!
郝從容內心一陣淒楚,斑點馬她也不想找了,都到了這個份上,找到他又能怎麼樣,他能看在她的情麵上撤訴?鬼了!
眼下郝從容內心突然生出一種恐慌,那就是回到家麵對吳啟正的時候,她該說些什麼呢?她看著窗外,內心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