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今吐魯番)地處盆地,東西八百裏,南北五百裏,扼天山南北孔道,當東西交通要衝,是大唐西部最繁華的城市之一。一度落入吐蕃之手,幾年前才光複。雖然西州光複,但北邊的天山、西邊銀山,兩山進出通道還被吐蕃人占據,西州時不時受到吐蕃騎兵的騷擾。
吳天明以前雖隨導師去喀什地區考察過,坐火車經過這裏。但是這次騎馬奔赴戰場,感覺尤為強烈,北邊的天山寸草不生,千溝萬壑,南邊是茫茫荒漠,“關山度若飛、萬裏赴戎機”大概如此而已。
等吳天明到西州,張議潮的七千兵馬已駐紮在西州城東,吳天明安排士兵紮營,他去拜見張議潮。
進入大帳,僅有張議潮一人,正看著懸掛起來的地圖。
“參見將軍。”
張議潮轉身道:“賢婿,免禮,快坐吧。”
兩人坐定之後,吳天明問道:“不知將軍這次時往北還是往西進軍呢?”
“我打算向西進軍,挺進銀山,收複焉耆、龜茲故地。”
“萬一庭州敵軍,南下侵襲西州,截堵我軍歸路如何是好。”
“哈哈,賢婿莫要擔心,我已差人邀請回鶻首領龐特勤從北側南下,進攻庭州、輪台、西州等地,雖不能保證他能攻下山北故地,卻也能牽製敵軍,使我軍安心西進。”
聽到這裏,吳天明不禁苦笑,可真是引狼入室,張大人你太小看回鶻了。這個時候,回鶻人正走向衰亡,一部分回鶻人西遷,前往河西、安西地區,由於歸義軍的寬鬆政策,這些回鶻人迅速壯大,等張議潮去往長安之後,無人能壓製,回鶻人從庭州翻過天山攻占西州,河西走廊的甘州也失守,形成了以西州和甘州為中心兩大回鶻聚集地,可能也正是這次作戰,回鶻基本占領了整個準噶爾盆地。但現在事已成定局,即使北上也來不及,更不能在吐蕃未滅時,再樹強敵,隻能順其自然。
張議潮看著吳天明發呆的樣子問道:“賢侄,我的安排有不妥否?”
吳天明才回過神來說道:“沒有,將軍遠慮,是我等不能及,就是欲詢問將軍如何安置我帶領的六百士卒。”
“我已讓前鋒拔營前往銀山通道,打探消息,你就留在我身邊,明天隨中軍拔營西進。”
第二天清晨,士卒飽餐一頓後,收拾行囊上路,幾千人們排成一字長蛇向銀山挺進,旌旗飄飄,一個個繁體的“張”、“李”字在風中飄蕩,“車琳琳,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的現象展現在了吳天明的眼前,回頭看看自己帶的六百人,上麵空無一物,一麵旌旗也沒有,倒成了隊伍中的異類。
眼前的平原逐漸消退,兩邊的荒山顯現出來,兩山之間時寬時窄,窄處僅一百多米。銀山中央一簡陋的關口,由夯土而成,本來駐守的三百吐蕃兵,看到張議朝的軍隊之後,便棄關而逃,不費吹灰之力,歸義軍占領關口。經過三天的跋涉,部隊走出大山,進入綠洲,張議朝傳令紮營修整,騎兵打探情報。
夜晚,張議潮請所有將領到帳,分派任務。
“據探子所報,敵軍已棄周圍四縣,將守軍和人口集中在焉耆城內,守軍約有三千人。這焉耆城城牆高三丈,城垣四麵開門,各有甕城回護,可謂是易守難攻,眾將有何良策?”
眾將沉思,一將站出,拱手而道:“將軍,莫過於圍城三麵,網開一麵,讓守軍出逃,我們便乘機追擊,焉耆城邊不攻自破。”
“不行,敵人又不傻,我軍才六千,若是攻城,肯定會傷亡慘重,敵軍便有機會獲勝,他們若出逃,肯定慘被,相比之下,敵軍肯定會選擇堅守不出,更何況城中有壯丁數萬”一將反駁道。
“要不和攻涼州城一樣,圍他個一兩年等他們糧草用盡自然投降。”
“你忘了涼州慘劇了嗎?雖然我們圍城三年,可吐蕃人將城中百姓糧食掠奪,城中百姓無糧,等我們破城之後,城內餓殍遍野,人口減半。再說我軍長途行軍,對焉耆城內糧草幾何知之甚少,敵軍糧草未盡,我軍反倒先沒了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