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抬睫,她茫然而困惑地看著外麵的黑暗。
巧克力又被她塞進了口袋裏,隨即她伸手撫上了自己腳背上的傷,刺痛頓時傳來,她忍不住低低痛呼了一聲。
到底是誰呢?
金子依舊在和那個男孩說笑,琉璃看了他們片刻,握著口袋裏突然出現的巧克力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一夜無話。
第二日醒來,三個人失望地發現滿世界似乎依舊是水……依舊是水……
汪洋一片,大雨如潑。
天空中帶著不正常的灰黃,仿佛一個久病成癆的人不健康的臉。
衣服已經被暖幹,但是如果出去的話,勢必會再次弄濕。
好難抉擇啊!
“衝吧!”金子慎重地點頭。
“我可以自己走。”琉璃推開了金子。
“沒關係,我能背多遠就背多遠,不會故意逞強的,而且你的傷如果一直泡在水裏的話,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好。”金子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也可以幫忙。”封平同樣重重地點頭。
“謝謝。”琉璃感激地開口。
金子笑著把她背了起來,“我們出發吧!”
片刻之後,衝出木棚的三人被澆了個透心涼。
封平在前麵負責探路,沒有問題的話就招呼金子跟上來。
“金子……”琉璃輕聲開口,“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來過?”
“沒有啊。”金子搖了搖頭,但是卻又開口:“不過真要是有人來過的話,除非是趁我和封平出去的時候偷偷來的。”
也許是的吧?
但是會是誰呢?
想到口袋中那塊巧克力,琉璃越發茫然。
天色已經昏暗到他們根本不需要看時間,如果不是肚子餓的話,完全沒有必要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食物昨天都已經吃完了,我們今天要開始自己找食物了。”封平在大雨中跳來跳去。
“萬一我們朝這個方向走一路上根本碰不到任何可以吃的東西的話,我們豈不是會餓肚子?”金子被他這麼一說也有些擔心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琉璃苦笑著開口,“難道我們要因為這種擔心而改走其他方向嗎?”
當然不可以。
抬頭朝前看去,金子大喝一聲:“管他呢,咱們肯定餓不死的!”
“嘩!”回應她的是一陣更猛烈的暴雨,當場砸得她很想說粗話。
“SHIT!”封平喃喃開口,抓著被雨水打濕的眼鏡翻了個白眼。
金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到她笑得那麼肆意,封平抓了抓頭發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天地依舊無邊無際的混沌一片,他們又朝前不知道走了多久,金子微微有些氣喘,琉璃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放我下來吧。”
金子依言放下了她,“我扶著你好了。”
“你們該餓了吧?我們要盡快找點東西充饑。”琉璃伸手遮著雨抬眸朝前看,隱約可見一抹綠色在視線中出現。
“那是什麼?”金子也注意到了。
“我去看看。”封平立即接口,然後朝那抹綠色跑了過去。
金子扶著琉璃站在原地等待,過了片刻後就見封平大呼小叫地跑了回來,“是野菜,那邊是個斜坡。”
“真的?”琉璃和金子頓時驚喜地開口。
“我們趕緊過去吧。”封平興致勃勃地開口。
金子再次背起了琉璃,大步朝前麵封平所說的那個地方走去。
片刻後,到了跟前。
金子仔細看了兩眼,麵色黑黑地看向封平,“小子,你是在耍姐姐們玩吧?”
封平縮了縮肩膀,賠著笑,“我怎麼知道野草和野菜的區別?學校又不教我們這個。”
琉璃拉住發狂的金子,忍著笑開口:“有些野草也是可以吃的,我們找一找吧。”
金子按住她,“你的腳受傷了就不要亂動,我們上去采,你幫我們看看哪些能吃就好了,以前穆先生教我們辨識的時候我根本就沒聽。”
琉璃隻好點了點頭,靠在一邊看著他們兩個沿著斜坡爬了上去,“小心點兒。”
“放心!”金子攀在上麵對她揮了揮手。
金子和封平在斜坡上忙碌地采摘片刻後又攀了下來,把他們的戰利品交到了琉璃麵前,琉璃拿起來一一分辨,過了片刻後才微微搖了搖頭,“似乎都不能吃呢。”
金子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不會吧?”
封平很無辜地看著那一堆野草,“不會吧。”
琉璃無奈地一笑,安慰地握了一下金子的手,卻突然“咦”了一聲,隨即小心翼翼地從金子頭發上拉下來一片橢圓形的草葉,“這是哪裏來的?”
“這個能吃嗎?”金子抓著頭發想啊想,“這個似乎很少呢,長的葉子又貼著地,我就沒有拔。”
“這個葉子是不能吃,但是它的地下根莖可以吃。”琉璃笑了,“快點快點,我們找到可以吃的東西了。”
金子立即抓著封平再次攀上了那個斜坡,兩個人在上麵吵吵鬧鬧倒還真是熱鬧,琉璃在下麵抬起頭看著他們,下意識地又摸了一下口袋中的巧克力。
到底是誰塞到她的口袋裏的呢?
在斜坡上搜出了所有的那種植物,然後把它們的根莖一一挖出來,果然,的確是可以吃的東西,而且微微帶著些許的酸甜。
雖然無論如何都不能當成真正的食物,但是總算是聊勝於無。
把剩下的收起來,金子依舊背起了琉璃,不忘記給自己打氣,“我相信……再往前走一個小時,我們會抓到一隻可愛的兔子!”
“噗!封平頓時笑了起來。
“你有意見?”金子不悅低瞄他。
“沒有沒有。”封平連忙搖頭。
兔子?
這位姐姐也真會想,即便有兔子她要怎麼吃呢?
雨下成這樣,她又到哪裏生火烤兔子?
金子看著封平詭異的眼神哼了一聲,隨即大步前進。
一個小時之後,之前還樂觀滿滿的金子傻了眼,“不會吧?”
不會吧?
難道他們這一路是注定跟水犯衝?
此刻橫亙在他們麵前的,居然是一條大河波浪寬。
金子幾乎要絕望了。
琉璃也無奈地望河興歎,“這麼寬的河,我們怎麼過去?”
“難道要我們自己造船?”封平很是敬畏地回頭看了看路兩旁隔一段距離才會偶然出現的樹。
那個……如果要拿軍刀砍的話,起碼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吧。
“不行,即便我們自己可以造船,也沒有繩子把它們捆在一起,總不能一人抱一根木頭遊過去吧?”金子立即否決他的提議。
“我們繞路走吧。”琉璃歎氣。
封平點頭,金子抬手撿起被水衝到自己腳邊的一根樹枝,朝前走了兩步,然後恨恨地把它給丟進河麵裏,這才轉身看著琉璃和封平做憤憤狀,“我祈禱這輩子我再也不要見到下雨天了,我恨下雨!”
水麵在異樣流動,背轉過身的她自然沒有看到,水下仿佛有黑影一閃,她拋過去的樹枝刹那間被那個黑影拖了下去。
琉璃也沒有在意,隻是看著她輕笑,“好了,反正咱們現在是沒有辦法阻止老天下雨的,你就別抱怨了。”
金子無奈地點頭,然後抬腳就要走過來。
一旁無意中朝水麵上看了一眼的封平突然對她大吼一聲:“快跑。”
還沒容金子反應過來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的右腿已經傳來一陣劇痛,就在那猝不及防的瞬間。
一條起碼兩米長的鱷魚!
它鋒利的牙齒緊緊地齧住了金子的右腿,瞬間已經將她朝水中拖去,金子痛呼出聲:“琉璃!”
對麵的琉璃尖叫了一聲胡亂地抓出了自己背囊中的軍刀朝前衝去,完全沒有在意自己腳上的傷。衝到跟前時,那條鱷魚的頭猶在水麵上半露著,而金子大半個身子已經被拖進水中,紅色的血與渾濁的水麵融在一起,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琉璃沒有多想,雙手用力握住軍刀朝下一刺,“噗噗”兩聲之後,她與另一邊同時行動的封平居然剛好一左一右刺中了那條鱷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