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對她俯首稱臣(3 / 3)

他很孤獨。

即使身份高貴又有什麼用?

即使身後有那麼奴仆伺候又有什麼用?

他還是孤獨的。

眼眶有些難受,心裏也澀澀的,她仍緊緊握著他的手,不知道過去多久,她才開口,聲音都有些啞了,“長公主的性子,不像是會同意你待在南陽的。”

按照長公主那個脾氣,就連陛下的話都不大聽,怎麼可能會理會本家那些人?

姬朝宗任她牽著手,“母親是不肯。”

“那……”顧攸寧蹙眉。

“別說母親,就連父親和祖母也是不肯的,隻是那會雲狂出生,本家的人見拿我沒辦法就打起了雲狂的主意……”姬朝宗搖搖頭,笑道:“就雲狂那個憨頭憨腦的脾性,若真讓他待在本家,隻怕每天都得去祠堂罰跪。”

“你別看他現在虎得很,其實他膽子最小,又怕黑又怕鬼的。”

所以他就主動要求去了。

左右他不怕他們,也不會像雲狂那個家夥動不動就哭。

不小心就說了這麼多,姬朝宗察覺握著他的手越來越用力,就連散發出來的情緒也帶著一股子低迷和心疼,他輕咳一聲,索性打斷了這個話題,抬了抬手裏的紙鳶,“還玩不玩了?”

顧攸寧察覺出他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抬手揉了揉僵硬酸澀的臉頰,又擦了下眼眶。

她沒有透露自己的憐惜,而是選擇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即使他這會瞧不見也用明媚的笑聲回應他,“玩!”她說著就拉著姬朝宗往院子裏走,讓他站在一個空曠的地方,又指導他怎麼玩,“過會我在前頭跑,你就在這舉著紙鳶。”

等人點頭,她就握著那紙鳶線輪拉著線往前跑了起來。

詹泰初給的宅子很大,這個院子又很是空曠,旁邊都是些盆栽和灌木叢,不必擔心紙鳶會被什麼東西絆住,顧攸寧跑了一會,等差不多了就揚起手,姬朝宗手裏的那隻紙鳶最初搖搖晃晃的飛了起來,看著一副隨時都會摔落的樣子,可沒一會,它就憑風飛上了天,而且越飛越高,越飛越高。

“姬朝宗!”

顧攸寧笑著回過身,高聲喊他的名字,見他正仰著頭,似乎也感受到了紙鳶飛起來了,聽到聲音才往她這邊看了過來,獵獵晴日下,俊美的男人一身黑袍,用玉簪高束的頭發隨風拂動,甚至有幾縷調皮的發絲貼在他的臉上。

她就這樣看著他在明媚日頭下的臉。

突然,她提著裙子往回跑,直到跑到他身邊,她才氣喘籲籲站住,仰起頭,喊他,“姬朝宗。”

“嗯?”俊美的男人垂眸看她。

顧攸寧看著他,用很輕卻又極為堅定的聲音說,“我就是你這隻手裏的紙鳶,隻要你握住這根線,我就永遠不會離開。”

姬朝宗本來冷靜的臉此時卻顯得有些茫然,他長睫微顫,麵上露出不知是詫異還是驚愕的表情,可很快,他便回過神,“不是。”

他開口,聲音有些啞。

顧攸寧以為他還不肯信,還要再說,手卻被人輕輕握住了,“你不是紙鳶……”低啞的男聲攜風擦過她的耳畔,是三月春日才有的溫和。

她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他,看著他臉上揚起這些日子第一道真切不加掩飾的笑容,然後在她的注視下舉起她的手,低頭印下一吻,“我才是。”

他驕傲了二十多年。

如今摘去傲骨,願對她俯首稱臣,隻願他的王能常伴他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