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一看著葛四爺問道:“我真的能經常來嗎?”
“是的。”葛四爺摸了摸餘一的頭。“但是,有些規矩你必須要遵守。”
“嗯,什麼規矩,四爺您說。”餘一的眼睛裏閃爍著興奮和誠懇的光芒。
“好,那我就來說一下規矩。”葛四爺這時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對著餘一說道:“第一,你來我這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的家裏人。第二,我讓你做什麼事情你必須要做什麼,不許問為什麼。第三,從今天算起,中間每隔四天來一次,下午來。就這些,你能做到嗎?”
餘一似乎想都沒有想就說:“行!”
“好了,今天就這樣吧,你可以回去了,回去後再好好考慮考慮,要是有什麼沒有想到的事情,或者時間上有為難的話,下次來我們再商量,但是要記住,定下來的事情,就一定要遵守,不可隨意更改。”葛四爺看著餘一,又補了一句話:“記住,名譽是一個人的第二條生命。現在你也許還不能完全理解這句話,但一定要牢牢記住它。”
餘一低下頭,撓了撓頭,像是自言自語道:“名譽?名譽是個啥?”
“哈哈哈,名譽是啥?名譽就是社會上對一個人的評價。”葛四爺道。
“社會,評價?”餘一被“名譽”,“社會”,“評價”徹底整暈了,心想:看來人不學習幾乎就是一個睜眼瞎啊。
葛四爺又笑了笑道:“簡單點說,社會就是一群人在某個地方一起生活,比如餘家村就是一個小社會。評價就是評定價值的高低,也就是說給一個人,或者一個東西,一件事情定下一個好壞。”
“哦!是這樣。”餘一覺得自己懂了,但好像又沒有完全弄懂。
“好了,回去吧,慢慢想,會弄明白的。”葛四爺道。
看著遠去的餘一背影,葛四爺心裏有些興奮,獨自一個人生活多年的葛四爺到了這個年齡,有些時候會莫名的產生一種孤獨感,想要找個人說說話,可是自己覺得要想從餘家村裏找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可能是個困難的事情,索性還是放棄吧。
是的,人有時候在樓頂上看的風景怎麼和在樓底下的人交流呢?在葛四爺這裏,應該就是個困難的事情。
今天看到餘一,葛四爺心裏一驚,因為餘一在釣蝦時的姿勢,還有精神的狀態,真是不像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在受到驚嚇後再進入到釣蝦時的精神狀態轉換,間隔很短,也就是說,餘一的自我心理調節能力極強,可以推斷餘一心理穩定性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這樣的人在突發變故下,會有極好的心理應對,臨危不亂,有大將之風啊。
以葛四爺曾經教過書帶過徒弟的經驗來看,從餘一行動反應上,語言反應上,心理上來看,這個孩子都是可造之材。
葛四爺和餘一的相遇,是餘一的幸運?或者是葛四爺的幸運?應該是在天意安排下的,兩個人的幸運。
要說起葛四爺的身世和經曆,可以整整說上個三天。
葛四爺原先住在京城,父親是晚清時代的一個四品文官,母親也是大家閨秀出身。而且葛四爺是在他父親五十歲上所得,晚年得子,又加上是家中獨子,所以自小在很優渥的條件裏長大,更是受到全家人的格外優待。
隻是在學習上,葛四爺的父親對兒子的要求極其嚴格,四書五經自己親自教,還請了一個從扶桑留學回來的老師,教兒子係統學習西學知識;
葛四爺的父親有一位多年的老友,通元散人;兩人都是在少年時代壯遊,相遇於武當山,相交相知,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葛四爺的父親誌在仕途,要去京城考試求官;通元則想當個世外之人,所以就留在了武當山,當了道人,習得一身內家氣功,成了一位得道高人。
兩人相約,每一年於春秋晤麵相談,以續友情。這次葛四爺的父親把通元散人也請來了,做兒子的師父,並且認了幹親。
另外又延請了一個武師教他習練外家功夫。
所謂:“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葛家是想把孩子練成一個金剛不壞之身。
可是,葛家沒有長久興盛,葛老爺子在兒子十四歲時,遭了人陷害,丟了官罷了職,抄了家,所有財產罰沒充公。老爺子不久之後一命嗚呼,母親也在時間不長後隨著老爺西去。
在外遊曆多年後,幹過各種職業後,經過各樣事情磨礪的葛四爺已過耳順之年,看上了餘家村這塊地方,買下村東的地,建起房子院落,準備頤養天年。
本以為人生就如門前的池塘水一樣,波瀾不驚的過完一生,沒想到看見餘一,葛四爺動了心,不想讓一個天賦異稟的可造之材被白白浪費掉。
餘一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裏真是高興。忽然又隱隱約約感到有一些忐忑不安,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