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即便是有答案又能挽回什麼呢。
悔恨是埋在骨子裏的痛，連時間都束手無策。
除非放下。
但是，人情和人心又哪是說放便放的。
情難自已，不過如此。
靜和斂下眼眸，想起那個傻得執拗，卻又傻得心疼的靈藥精，嘴角含著輕笑。
眼裏不知何時微微濕潤，泛起了水光。
“她對你的喜歡，很多人都看出來了。但她總想著，你不會把那份感情放在心上，或者心裏從沒有過她的位置，便一直不說。”
靜和扯著自己的嘴角，微微仰頭。
眼底複雜。
“阿塵，她跟你一樣可笑。”
靜和握緊了手裏的錦袋，本想著是把這個東西給白韻塵留個念想的。
可如今，話到嘴邊卻是說不出口。
這突如其來的善心，終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靜和不動聲色地將錦袋扔回儲物袋，心裏落下幾分安定。
“你醒悟得太遲，沒有人有責任要等你的。”
靜和說著，想起了終究隻能活在她記憶之中的那人。
努力地笑了笑。
“何況，你們如今生了鴻溝，何苦執著。”
“她不會愛上你第二次了，還是在這橫亙死亡的情況下。”
靜和是最懂這樣情緒的人。
那人死後，她心裏的美好，終究是隻能隱在仇恨之下。
她的每一分的回憶都帶著苦澀，每一分甜蜜都甜如砒霜。
靜和自己，並沒有那麼想勸白韻塵。
如今，她的局成了大半，她該歡喜才是。
隻是，心底對於那個決絕的靈藥精終有虧欠，便想著無論如何都要幫她一把。
這或許是……
她最後的善意了。
“阿塵，事已至此，愛恨之間，到底是此消彼長。你若不想她再恨你更多，便守好自己的道，安心做你的白觀主吧。”
白韻塵聞言，認真地看向了靜和。
希望從她的臉上找到幾分熟悉的神色，終究是一無所獲。
從有到無，又從天堂落到地獄，不過須臾之間。
他卻還是覺得這般難受，像是溺水之人，喘不過氣。
恨這般的字樣，被明明白白擺上台麵，他還真是糊塗徹底、失敗至極。
他的道？
還真的能尋到嗎？
白韻塵目光沉鬱，怔愣地看向自己的手。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為什麼而活了。
往後，是繼續為了所謂的禁製而斬妖，還是安心做他的白觀主，解人間疾苦，護他的道。
若是可以，蒼生之中，他願護……
子桑觀南。
可惜，還是太遲了。
靜和也不管白韻塵聽沒聽進去，說完這番話後，便飛身離開了此地。
獨留白韻塵一個站在山腳。
好巧不巧，他所站的位置正好離著觀南的洞府最遠，甚至連大致方位都難以瞧清。
情斷一說，終究是體現在方方麵麵。
白韻塵目色悲苦，囈語之下，盡是說不清的情愫。
他真怕，今日過後，白韻塵三個字和子桑觀南再無半點瓜葛。
不過……
白韻塵苦笑著安慰自己。
便是恨，也好過觀南什麼都沒了。
比起不死不休，白韻塵更怕觀南直接死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