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愈發長久，愈發的好。
老皇帝走著走著，突然給了宋哲成一個眼神，讓他把宮燈往高處提了些。
正好映襯出老皇帝冷漠至極的神情。
宋哲成想明白了心裏的事，即便還是害怕，做起事來也不敢有片刻懈怠。
當下就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勁來，生怕誤了老皇帝的事。
老皇帝動著手腕，稍微往上抬了抬，不多時，黑暗處就顯出了兩道人影。
均是一身毫不起眼的衣服，可那雙眼，宋哲成便是不經意瞧上幾眼都害怕極了。
那是刀尖舔血的銳利，更是對於生命的漠視。
冷，是宋哲成在那一刻最最本能的體會。
隨後，老皇帝便安然在龍座上緩緩坐下。
麵對著這血海屍山，坐在這漫漫夜色之下，與黑暗混成一片。
“人呢。”
老皇帝抬眼看了幾下，並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人，語氣不是很好。
台下二人跪著，聲音卻是公式化的語調，甚少帶著自己的情緒。
“回稟主子，已經抓住了。”
“不消一刻，便會送到此處。”
老皇帝咧起了嘴角，目色幽幽，卻無悲憫。
似歎非歎地說道。
“今日月色不錯。”
雖然那聲音還是冷得出奇。
月色不錯？
宋哲成不解，再次抬頭看了看天，哪有月亮啊。
這麼厚的雲層，這麼昏暗的環境，何談月色，何談月色真美？！
而老皇帝也不像是有閑心開玩笑的人，那便是自有深意。
那這深意……
宋哲成皺著眉一言不發地想了許久，聽著不遠處傳來的冗雜腳步聲，突然靈光一閃，腦子裏冒出了一個不該有的念頭。
看著像是無稽之談，可細細想來，又讓人覺得可怕得要緊。
隻因過分真實。
若是沒有月色，那是不是就能說明，今夜的人命沒得商量，今夜的人命也無人在乎。
煉獄之中，無人生還。
宋哲成回過頭，對上為首那人的目光，瞬間有些呆愣。
但是迎來片刻的清醒之後，又迅速移開了目光。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先前的祝英華有多麼的高傲，此刻便是多麼的狼狽。
發冠早就不知落到了何處，發絲四下散落，汙糟糟的。
就是那神色也相當的憔悴。
也許是大事已敗，給了他致命一擊，讓他眼裏渾濁不少，失去了原有的光亮。
宋哲成抿著唇，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瞧著宮燈。
底下那人本是他師父，此刻卻是他主子的階下囚。
還是必死的階下囚。
更何況……
祝英華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輸在了何處。
宋哲成歎了一口氣，蜷了蜷手指，在一陣不安中，再次看向蹣跚跪倒在地的祝英華。
眼神裏沒有同情，空空蕩蕩的。
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說到底，祝英華還是輸給了他自己。
輸給了他滋長的野心，也輸給了自己的短視。
落到如今的目的，都是咎由自取。
祝英華撕心裂肺地咳著，抬起頭來，平添蒼涼之感。
他就那麼瞧著老皇帝。
嘴裏念念有詞，失魂至極。
“陛下？”
“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