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回憶(1 / 1)

那隻迎親隊伍裏,許多人也發現了二嘎,表現出異常興奮的樣子,嗩呐吹的更加起勁。

二嘎聽了出來,那是歡迎自己歸隊的聲音,他整整衣冠,使自己看上去像那麼回事,和生前沒有什麼兩樣,然後對迷糊和其他人擺擺手,算是告別。

他丟掉手上的破銅爛鐵,現在已經不需要他的保護了,撒開手腳奔向迎親的隊伍。

片刻之後,二嘎混在隊伍裏麵,轉眼間也弄了身鮮豔的衣服披在身上,跟著這些人消失在另一片雲彩裏。

多年以後,在迷糊印象中,他們在穿越那片廣袤的原始森林時,依舊固執的認為自己碰到了一個死去的士兵,之所以認為那個士兵沒有生命,是因為在隨團的不到兩天的時間裏,他幾乎水米未沾牙,而且如影隨形一般,時而出現在隊伍裏,時而消失不見。

迷糊認為屬陰瘴之氣所致,而且,那次的大霧發起的非常蹊蹺,落下的也突然,好像是死去的士兵故意布下的一般。這個士兵陰魂不散,死後遊蕩在森林裏,偏巧在那個時刻,迷糊等人經過此地,層層布障之後又引導著這些人不到半天的時間穿越了原始森林。

當時,向導桑丘八曾經介紹說,前幾日路過一隻二十多人的隊伍,無緣無故的消失在叢林裏,再也沒有走出來。在路過一片幹涸的淺灘時,這些人看到了驚人的一幕,森白的屍骨灑滿了一地,沒有大型野生動物的撕咬哄搶是不會形成這個場麵的。在場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觀察屍骨的風化程度以後,他們認為,這些屍骨暴露在空氣中至少有數十年,和前幾日進入森林消失的隊伍在時間上存在著差異。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認為,這些屍骨便是前幾日的隊伍。

而且走到最後,他們似乎已經相信了這個事實。離開那片駭人的屠殺現場以後,他們看到了一個差不多和老樹一樣顏色的士兵。他操著一口川味,說自己就是一名幸存下來的士兵,叫二嘎。論起部隊名稱和番號,在大夥印象中,有多個叫二嘎的士兵,但是都沒能很好的對上號。好在他和眾人很快熟絡起來,屬典型的自來熟,以至於印象中很早以前就熟悉一般。

他當時後背背著一個帆布袋子,差不多和地上的岩石混成了一個顏色,整個人就像粗製濫作的標本一般。人們以為又發現了一具屍骨,韓老大幹事比較楞,屬於愣頭青拐棒槌那種,看著屍體坐在地上,不符合死人應該有的姿勢,於是上前給了一腳。他說,就像蹬在幹柴棒子上一樣。但是這堆幹柴棒子正在打盹,被踹醒之後非常不樂意,語氣相當橫:娘希匹,這是你媽誰跟這找死?

大夥跟著嚇了一跳,沒見過死屍說話的。尤其耗子,他自認為雙眼好使的很,可以通陰陽,經常拿這個說事,嚇唬過在場的所有人。他說:媽媽呀,這是真的還是假的?自個說話了。

經過簡單溝通,二嘎毫不含糊的和大夥稱兄道弟,他說雖然看上去老,但是實際上和大夥一樣年輕,心裏比實際還要年輕。按照正常時間點,該是到了吃午飯的時間。進森林之前,我們逮了一個向導,音譯成桑丘八,看樣子,被我們逮住之前他很少和人溝通,說話隻顧自己不顧別人,鼻音濃重,但是看到我們武器準備精良,至少在表麵上順從了我們。按照當時的配備標準,算的上人手一槍,從表麵上看,非常唬人,但是長槍裏麵有三杆獵槍,按照張團長的喜惡分給了石石頭、老鬼和耗子等非直係人員。團長說:這個牛叉,聲音大,威懾力不可小覷,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跟土炮似的,誰見了誰給麵。

我們幾個則是正宗的長槍,大軍和韓老大綁腿上都塞了匕首,走路不跟勁,但是心裏有優勢。尤其韓老大,本來就楞,現在又添了一個“二”。全稱二楞,他自己不這麼認為。

桑丘八半截身子坐在地上,不顧多了一個陌生人說:長官,該給我吃飯了。

於是開始埋鍋造飯。

二嘎看著我們吃飯,半個人用鏟子鏟了一圈鐵鍋,多出半碗鍋巴留給二嘎,在上麵放了一朵盛開的鹹菜,黑裏透紫,表麵一層鹽霜。

換成旁人,大概會默默無言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和正常人一樣,二嘎端起碗準備開吃,畢竟是蹭飯,不敢挑剔,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好幾雙眼神同時飄過來,為了讓自己吃的安心,他找了一棵被人的大樹,整個吞進嘴裏,然後所有米飯從嘴裏倒進去,經過胃口後,又從後胸倒出來,一點沒有糟踐,成全了附近的幾窩饑餓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