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還說過,過猶不及呢。
金太醫看著那宮女,試探道:“若不就先放過假他們的嗓子?橫豎是個死人了,又怎麼會開口說話!”
宮女恨鐵不成鋼道:“金太醫,你難不成是要反抗娘娘的意思不成?”
她逼視著金太醫的眼睛,威脅道:“太醫可知道什麼叫百密一疏?萬一我們辛苦籌謀的事情,就因為你一時的婦人之仁而失敗,你該當何罪?”
金太醫梗著脖子道:“本官不認為會有疏漏之處,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下官一人承擔,絕不會牽連到娘娘。”
惠妃聽到這裏,眼淚慢慢流了下來。
是她愚蠢,還是低估了後宮的複雜。
看上去清風霽月的金太醫,居然是裴妃卑微的追求者。
他平日的談吐舉止,分明是進退有度的,但是現在看,他一遇到裴妃的話題,似乎總是在示弱。
惠妃忍不住出言譏諷道:“金太醫,本宮還以為你是聰明人,沒想到也同樣為情所困啊。不過,你就沒想過,裴妃壓根看不上你呢。”
她尖聲笑了起來:“你把她看得這麼重,裴妃心裏卻一心一意想著皇上,壓根沒有你的位置!你少自作多情了!”
她不知從哪裏,爆發出了一陣力量,狠狠地盯著金太醫,慢慢道:“你以為今日幫助她作惡,就能讓她高看你一眼嗎?本宮告訴你,不會的!她現在不得不依靠你、利用你,到了後來,她就會逐漸忌憚你、猜疑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得有些癲狂:“你若不信,就且看著吧,本宮和高公公今日的處境,就是日後你的下場。”
金太醫一開始還不動聲色,聽著聽著,麵色逐漸變紅,然後又慢慢變得灰白。
他承認,惠妃說的有道理。
他又何嚐不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
但是,千金難買他願意。
那宮女看他的神色,一下子緊張起來。
這金太醫,裴妃之前就叮囑過她,說是他總是喜歡糾結,千萬要看緊他,不要因為一時心軟壞了大事。
宮女當機立斷,立刻上前,碰上惠妃和高鳴仇恨的眼神,咬了咬牙,狠狠地各扇了他們一巴掌,怒道:“都到現在這樣了,還這麼多廢話!”
惠妃被打得頭向一側偏了偏,但是臉上依然掛著輕蔑的笑。
宮女轉而對金太醫道:“聽見她的胡言亂語了嗎?娘娘最擔心的就是這種情況,你忍心讓她失望嗎?”
金太醫無法,腦海中浮現出裴妃的模樣來。
她也是個可憐的姑娘啊,被皇帝哄騙,在後宮也隻是表麵風光,也背負著那麼多壓力。
若是連自己都背叛她,她還能指望誰呢?
一種使命感湧上心頭,金太醫下了決心,握緊了手裏的毒藥。
他看著任人宰割的惠妃和高鳴,歎了一口氣,在宮女灼灼的注視下,慢慢走到他們麵前。
他掰開了高鳴的下頜,無視他的目光,動作細致地開始下毒。
聖人還說過,過猶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