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陽峰,厲勿邪屋內。
突如其來的狀況,令厲勿邪驚出一身冷汗。
屋內並未點燈,黑暗中厲勿邪隻模糊覺得眼前黑影身材壯闊,卻看不清麵容。
“邪兒,我是你爺爺。”黑影又說了一遍,語調平緩低沉。
厲勿邪有些懵,爺爺?這可是個很遙遠的稱呼。打從記事起,就沒見爺爺出現過。關於他的一切,都隻是從旁人那聽來的一些傳聞,他隻知道爺爺叫厲戰夔,江湖人稱“邪神”。也許是因為這距離導致的神秘感,倒讓年少的厲勿邪對其充滿了好奇,可每次問到父親關於爺爺的事,就會被嚴厲的斥責,好似此人已經不再人世了一樣,還偶然聽說自己名字叫“勿邪”,就有“不要學邪神”的意思。漸漸時間一久,對這個人也就淡漠了。
沒想到,突然之間,在一個本就不熟的守陽峰上,遇到了同樣不熟的爺爺。怎麼想都有些離譜。厲勿邪脖子一梗,道:“你說是就是啊,我還說我是爺......”話未說完,右臉就狠狠的挨了一個嘴巴。
“放肆。”黑影顯得有些不快。隨即有深吸口氣,又有些自責沒能控製好情緒,緩聲道:“邪兒,我確實是你的爺爺厲戰夔,此處非講話之地,換個地方,我背你。”
說完也不等厲勿邪答應,一把抓住他扛在肩頭,就向外走去。厲勿邪身上還有傷,疼的他“哎呀”一聲叫了出來,腦袋卻又被揍了一下,“閉嘴。”厲勿邪隻得咬牙堅持,開始有點理解為何父親不喜爺爺了。
走出屋後,黑影扛著厲勿邪便向後山飛奔而去,厲勿邪隻覺耳邊生風、眼前樹木忽高忽低、快速向身後退去,不禁暗自佩服老人這身輕功實屬了得。
盞茶間,二人來到了守陽峰一處較為平坦的高地。黑影把人往地下一丟,完全不顧及厲勿邪的傷勢。
厲勿邪疼的齜牙咧嘴,緩慢坐在一旁的一塊大石頭上,道:“普天之下,哪有你這樣的爺爺?人都說“隔輩親”,那是“人都”沒遇見您老人家吧。”
黑影冷笑,道:“你這是認我了?”
厲勿邪歎氣道:“我現在走背字,常人躲還躲不起,誰還會來攀親戚?再說,你這作態也與我心目中的爺爺差不多,隻能認了。”
來人還真是邪神厲戰夔,聽孫子說“我心目中的爺爺”,不禁覺得好奇,問道:“哦,你心目中的爺爺?那是何許模樣啊?”
“嗯......,是一個真男人,一個強大的男人,不然不會有那許多他的傳說。但他也是個不負責的男人,否則怎舍得十幾年不看自己的孫子?”厲勿邪認真的回答,好似這些話他憋了好久終於可以說出。聽罷,厲戰夔黯然許久,爺孫二人隻是默默相對。
借著月光,厲勿邪打量起了老人。據他推算,爺爺今年少說也有八十往上,他是過了中年後才得了父親這棵獨苗的。可爺爺這一頭長發竟不見一根銀絲,頭發很亂隻是簡單的紮了起來,這卻更凸顯老人不羈的性格。一身灰色的麻布衣褲,壯碩的臂膀裸露在外。與父親儒生般的體型相比,老人明顯壯實太多,虎背熊腰的,倒與黑崖那些常年負責入山狩獵的老獵人相似。一張方臉,虎目炯炯有神,劍眉插向兩邊,大耳闊口,及胸的胡須可比頭發整齊一些,臉上堆積了不少的皺紋讓他棱角顯得很分明,給人冷颯不好相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