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嵒撤去神通後,雖有篝火取暖,但冬夜裏山巔之上的冷意還是讓徐雙刀忍不住打了個響嚏。他搓了搓鼻子,往火堆處又靠了靠。
“原來呂仙長還真是個讀書人。”
聽完呂嵒剛剛隨口吟誦的幾句,王襲釵不由讚道。
“哼!”
呂嵒不願搭理。隻愛不釋手的抱著葫蘆,但凡是喝過了過半,就學著陸承伍之前樣子,化了雪水到進去。
夜色更濃,酒意更甚。
也不知喝了多少葫酒的呂嵒已是醉意難掩,情到盛時還會如之前一般,時不時誦上幾句酸腐句子。
而陸承伍等人則被呂嵒分了一缸鎮民自釀的牯嶺香,說實話這酒一點也不如呂嵒形容的那般不堪。糯米造酒,本就味甜酒淡,想來是鎮民心疼這呂嵒常年立於此高寒之地,所以精釀些黃酒盼能幫著恩人驅寒暖身。
可他們哪知這呂嵒自修行以來,唯吃飯喝酒二事不施神通,撐便撐死嘴邊醉死。入山這麼些年,塵世美酒佳肴最是戒不掉。
所以早就食氣辟穀的呂嵒隻要是舌饞口倦,那就必須要禍害些山中野物,嚐些油味。而喝酒更是如此,三口下肚,腦中若沒有一兩分醉意,那就再來三口,再若沒有,那便統統是馬尿,管你是五錢一壺還是十貫一壇。所以辛苦了這鎮中百姓幾十年如一日,年年敬酒,到了呂嵒這,隻落得個如此美譽。
這是陸承伍四人頭一次在外守歲,雖然這年過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但四人賞著雪勢品著淡酒,再吃著徐雙刀一路上醃鹵的一些個吃食,心情也都歡愉了不少。加上時不時回憶些先前小鎮上的過往事,說到有趣處還都嬉笑幾句,眾人不經也都覺得這年其實過得也沒那麼糟心。
在李墨兒的勸說下,王襲釵也久違開了嗓。
即便是清唱,那一唱三歎仍是山繞林轉餘音嫋嫋,聽得眾人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也不知又有意還是無意,生角見長的王襲釵竟少見唱了段兒女情長。
怕流水年華春去渺,一樣心情別樣嬌。
不是我無故尋煩惱,如意珠兒手未操。
仔細觀瞧仔細選挑,鎖麟囊上彩雲飄。
似良驥不該多麟角,形同蛟龍四蹄高。
是何人將囊來買到,速喚薛良再去挑。
唱到最後直唱得王襲釵自己都含詞未吐,氣若幽蘭。低眉垂眼不敢再望眾人,李墨兒和徐雙刀哪聽得出曲中所托,曲畢便一個勁的拍手叫好。
而陸承伍則啼笑兩難不敢作聲,隻好湊到黃酒缸前又幹了兩碗。
看著在一旁談笑不停的幾個小家夥,呂嵒二十年來放下不少的塵心也不免拾起了一些。
拉過來陸承伍,附耳小聲道:“這小丫頭看你對眼?”
本就無所適從的陸承伍,一聽這呂嵒哪壺不開提哪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連禮數夠顧不上就伸膀勾過呂嵒,俯首用食指在嘴邊比了一個“噓”。
“嘿,小犢子還挺矯情。”
瞧著陸承伍為難樣子,呂嵒也沒在繼續追問,反而是再飲了一口,換了個話題接著道。
“老子呂喦吧,在這凡州也東逛西走了不少地方,不論是什麼樣酒也都算是喝過了,但像你這寶貝葫蘆酒這麼好的還真沒嚐過。這酒是從哪來的?能給老子也整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