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閨女想什麼。”葉熾攔住了星熙動作,正色道,“你與予茗交好,她壽終時你不能去到那邊已經很慚愧了。但是,這些藥隻有仙界東南荷源與靈長界精靈森林交接處出產。三伯在仙都鼎聖城裏忙生意,腳不沾地的。二伯雖然也在荷源,但不管事。隻是大伯有餘力幫我們一把啊。”

“可是……”星熙欲言又止。

“沒有大伯資助,星珂可能現在連走路都不會。”葉熾繼續遊說,“我們八月份帶點特產過去登門拜謝,行了嗎?”

“為什麼是六個月後?而且我們這裏真的沒什麼拿出手的。”星熙皺起了眉頭,卻沒有了剛剛回絕的心思。

葉熾救子心切,她又有什麼理由阻止呢?母親早逝,星珂天生弱智,她小時候屋裏亂成一鍋粥,父親當爹當媽顧著家裏,外麵又軍務纏身。她好不容易長大了可以照看星珂,卻使性子,那爹爹就真的很辛苦了。

“你忘啦,十年一季仙界貴族聚會,今年照例在鼎聖域的雲來客棧上舉行。”葉熾嗔怪道。

星熙忽然明白星珂為什麼那麼著急撕日曆了。

仙界貴族聚會是出了名的盛事,曆時七日,往往吃喝玩樂熱鬧非凡。仙界免稅一年,以米粟蔬肉撫慰貧者,墓前祭祀追思先賢,家家戶戶灑掃庭院備佳肴迎近鄰遠親。

“這裏交通是有點閉塞,但我們不能孤陋寡聞啊。”葉熾從案桌旁的櫃子裏拿出地圖來,用磁鐵貼在豎立著的黑板上,“上一次你還小,可以不懂這些,但現在還這樣可不行了。”

星熙認真聽他講析勢力圖。穹窿山土匪聯盟與軍營部隊林立,土匪常常劫持百姓奪糧搶水,甚至會不守信用地侵犯軍隊駐紮領地。兩邊一言不合就開火,她從小便已經習慣了葉熾在上麵指點江山。

隻是這次的範圍比平日的廣些,不再局限在穹窿山,而是整個仙界。

仙界版圖分為五部分——侯家霸據西北幹旱地帶砂磷漠,棠家霸據東北嚴寒地帶皚雪城,嵩家霸據西南貧瘠地帶穹窿山,葉家霸據東南肥沃地帶荷源,中部繁榮昌盛的鼎聖城則是仙都。在這舉國同慶的七天裏,最撐場麵的是葉、棠、嵩、侯四大家族,豐厚的財力支撐起整個活動習俗的進行,四大家堅守著這太平盛世更是深得民心。

而仙都數百年如一日的關心提拔,嫡出為大、庶出為小的習俗,將這諸侯分管製緊緊維持。

“葉家現在分四支,大伯葉歐陽家是葉家本家,生得三女一男,也就是說,在予茗上麵其實還有個大姐,叫予妲,你沒出生時她便去世了,現在予茗也跟著步了予妲後塵。所以呢,現在就是隻剩三姐予修和四弟予昊。”

一提起予茗,星熙心內便泛起無限惋惜不舍的懊惱,她現在房裏還保留著與予茗互相傾訴衷腸的信封。

往日紙短情長,如今人去樓空。

星熙沒有說話,隻是眼睛有些潮潤。

葉熾說得很投入,他絲毫沒注意到星熙的情緒,仍舊指著荷源地帶,自顧自地上著課:“二伯葉鋒呢,和夫人禾魁也在荷源,和大伯就隔著兩條街。他家裏有三個孩子,大哥叫驕奧,二哥叫驕霖。最小是一位千金,叫驕梅。”

驕奧驕霖,星熙沒有什麼印象,倒是這驕梅她還記得。

驕梅雖也是身負詛咒,但和一般乖順懂事的葉家小女不同,她出生便是含著金勺子,在哥哥父親的心窩窩裏長大。生在軍人世家,卻目中無人,出了名的刁鑽任性。

“在爹爹我離開荷源沒多久,三伯葉輝宗的夫人在戰亂中去世了。他一氣之下棄軍從商,就輾轉北上,在鼎聖城立了根,”葉熾指尖滑到仙界中心,喋喋不休,“無心插柳柳成蔭,他的三個孩子都是商人胚子。大哥澤皓和二姐澤敏是他的左膀右臂。最小那個弟弟,澤司,年紀輕輕科研就搞得風生水起。”

星熙何嚐看不懂父親羨慕的眼神?三個哥哥有頭有臉,活得瀟瀟灑灑。

家境的窘迫和穹窿山的艱苦貧瘠脫不了關係,她可以體諒父親的無奈和艱辛,卻難以理解父親對這份土地的執著。

“其實,您願意的話,也可以離開穹窿山。”星熙小聲試探道,“我們重新開始。”她暫且不知道父親聽到這句話會是什麼反應,生活如此勞苦,父親留下來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喏,接下來就跟你說說嵩家,和我們一樣,都在穹窿山……”葉熾粗獷豪放的嗓門把星熙的話掩蓋了過去。

打斷葉熾的是星熙的腕表,那突兀響起的鈴聲就像火警。

是星珂。

星熙來不及解釋就揣著奪門而出。

“哎?”葉熾還沒明白過來。

“別哭,姐姐就回!”星熙火急火燎跑遠了,背影匆忙而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