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1章(1 / 3)

又走了一段路,想起三天沒去公司了,就調轉車頭去了公司。方師傅把院子房間收拾得幹幹淨淨,正坐在房門口戴著花鏡修理一個舊配電盤。見勝子來了,用手中的螺絲刀指指幾個房間:“小雅,小兵和他的女朋友小朱,都在屋裏學習呢。”

勝子就挺受感動,又問方師傅有事不?方師傅說:“倒沒大急事。就是先後來了好幾個人,有治保會的、環衛所的、稅務局的、工商所的。反正都是來要錢的。一個什麼保安公司也來了人,說我這個門衛不規範,非讓他們的人來值班。來就得來四個。保安的工資、服裝費,全得咱們聽著。每年得好幾萬呢。”

“先別搭理他。”勝子又給綠洲濱館的女經理金聲打手機聯係,說上午去搞測量,預算。金經理說:“你們來就是。”勝子就打傳呼和電話通知了大牛、小杜、小貞,四個人分頭去了綠洲賓館。金經理很是熱情,把賓館的上下水管線圖給了他們,四個人立即開始了工作。

本來,勝子打算,幹到中午,和三個工友一塊兒到外邊小店吃頓飯的,但剛到中午,金經理就派人來請他們去吃飯,還有酒。勝子心裏有事,那酒喝了不少。飯後,服務員小姐又領他們去房間休息。勝子老惦著胭兒,看了好幾次手機,卻一直沒有信號。就說讓他們三個午休,自己回家看看,下午兩點半再回來。

小杜說:“大哥你要是有事,下午就甭來了。俺仨絕對把這事兒給他辦了。”又瞅瞅小貞,“你不在,我正好跟貞蜜姐一個房間……”

騎車往回走時,勝子又想起昨晚在蕊子家度過的風雨之夜。好像做過不少夢,夢見胭兒回到了荷葉巷的小院,遞給他一隻銀項環。他把銀項環鎖在胭兒脖子上,給她頭上蒙了一塊紅綢子。他手執蠟燭,剛要去掀紅綢,胭兒卻如雜技演員一般隻輕輕一抖,上了鎖的銀項環就鬆鬆地開了,紅綢子也飄飄乎乎落到了地上。胭兒撲上來抱住他粗粗的脖子,一連聲地說:“可想死我了!可想死我了!你讓我答謝答謝你還不行嗎?”就如一隻雪白的大海豹一樣把他撲倒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還一個勁兒地說,你這不是挺行嗎?還老說自己不行。豬鼻子裏插蔥——裝的麼相(象)呢!又一聲聲地唱著流行歌曲“親哥哥——親哥哥——夢裏再見到你,我知道我不能沒有你……”自己則像在鐵匠爐中被燒紅燒透了的一塊鐵,嘴裏呼呼地噴著火,抱緊了她,瘋得如一隻野豹……唔唔,勝子清醒了,那個女人怎麼不大像胭兒呢?胭兒沒那麼顛狂,身子也沒那麼沉。唔唔,自己咋能跟她鬧騰了那麼長時間……就像陷進了沼澤地的泥潭,怎麼掙紮也掙紮不出來。不大對勁兒,上蕊子的當了。她根本就沒找什麼對象,她在外間客廳裏睡覺也是假相……自己怎麼能喝兩瓶啤酒就醉得像條死狗呢?一定是蕊子在酒裏或茶裏做了手腳!這個,這個金鼻子白毛老鼠精呀!怪不得她貼了一張托塔李天王和哪吒的畫像呢金鼻子白毛老鼠精,《西遊記》的女妖怪。在無底洞中供奉托塔李天王為尊父,哪吒三太子為尊兄。她想得到的,她是一定要得到的。自己那一夜,都跟她幹了些什麼?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如果,如果真是那樣,可太對不起純潔得如胭脂花一般的胭兒了……一時,一股無比悲愴淒楚的情感湧上了心頭。他直想馬上去找到蕊子,逼她說實話,不然就掐斷她的脖子……

回到家,越想昨晚在蕊子家的事越窩囊,加上酒勁兒上來,腦袋就發起暈來。躺下剛迷糊了幾分鍾,電話鈴就響起來。勝子急忙爬起來去接,卻是北靈服裝廠的胡主辦,又是催還債的。還哭咧咧地說縣農行已經起訴了廠裏,如還不上貸款,法院就要強製執行拍賣廠子的房產。企業馬上就要破產,職工們就全失業了。又說:“你在廠裏簽了貨到付款,現在又拖了這麼長時間。咱也不能太不講信用了,對不對?你也讓我太作難了!人哪,總得講點兒道德,講點兒良心吧?對不對?”說得勝子一頭火,差點兒要爆炸了。勝子問:“哎,你那些有問題的西裝怎麼辦?廠裏有個意見嗎?”胡主辦說:“嗨,趙總,你就別提那事兒了!反正貨都給了峭山廠,峭山廠又把錢都給了你,管他那個呢!”勝子說:“咦,你怎麼這麼說話?我那個副廠長朋友,對廠長和職工們,怎麼交代呀!二百多套,三萬多塊錢呢!”胡主辦更不客氣了,連趙總也不叫了,說:“老趙,我對廠長,也沒法交代呀!你到廠裏來,好吃好喝,臨走還拿著。又讓蟬兒那麼高檔的個美女,陪了你兩個晚上,你可不能不夠意思呀!”

勝子的頭頓時熱了,大了。這家夥,說翻臉,就翻臉呀!原先,看著他一直挺忠厚挺老實的,沒想到早就準備了一手,關鍵時刻就掏出要挾自己的殺手鐧來了!要是他來個電話,跟胭兒說了自己跟蟬兒的事兒……勝子頓時出了一頭冷汗,媽的!以後,跟這幫子奸商打交道,可得一千倍一萬倍地提高革命警惕!又把心一橫,如果胭兒知道了,就說是那個老胡為了討債誣陷人。反正還有十八萬六掐在自己手裏,怕他個鳥!就說:“你說什麼呢?什麼蟬兒?我不認識!你少給我來這個!”又說,“那些質量不好的西裝,你先給個說法再說結賬的事吧!”不由分說,扣了電話。擔心胡主辦再打過來,把電話線也給拔下來了。這時酒勁兒又往上湧,眼睛都看不見了,自語道,“要死要活隨它的便。先睡一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