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該死地怎麼會在這裏出現?
大學的一條主幹道上,路兩旁有飄香的花朵,綠蔭清涼,這條路被學生們稱作情人路,每天晚上都會有很多大學生在這裏你儂我儂。
而聶染青和陸沛就站在綠蔭下,兩人衣服一黑一白,站在同一豎條的小格子磚上,若不是氣氛太詭異,估計會很有日本青春電影海報的感覺。
聶染青目不斜視,打算繞過他,誰知卻被擋住,她右移一步,他跟過去,向左邊,他也這麼做。陸沛的身子一直很精準地保持在她的正前方。
聶染青看著他:“看來姚蜜果然說對了。”
陸沛跟不上她的思路:“什麼?”
聶染青輕描淡寫:“她說我今天出門一定會遇到狗屎。”
他苦笑一聲,話還沒說,聶染青搶先開口:“先生,請閉上你高貴的嘴,借過一下,謝謝。”
他不肯。
聶染青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冷笑:“陸沛,別以為我原來對你死心塌地現在就還是沒變。我不想看到你,你也行行好,就當是積陰德,別讓我看到你了。”
聶染青繞過他就走,還是沒成功。
她終於不耐煩。
周圍是偶爾路過的學生,聶染青臉色冷沉,壓低聲音警告:“陸沛,你那天問我,你要是沒和聶染兮結婚,我和你還有沒有可能。我告訴你,這世上沒有如果。你那句話讓我惡心,我要是說有可能你怎麼辦?我要是說沒可能你又怎麼辦?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原諒你?你一回來就要我原諒你,這世上便宜還不全被你占了?我再對你說一句,從你成為我姐夫,成為聶染兮丈夫的那一刻起,你就沒資格再出現在我麵前!”
陸沛的臉色從頭到尾就沒好過,剛要開口,聶染青冷冷說:“話說到這份上,你如果還好意思不滾,我就報警。”
陸沛欲言又止半晌,終於讓開身側。
從聶染青記事起,陸家就一直是她家的鄰居。兩家小孩年紀相仿,聶母說,染青小時候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站在陸家門外大聲敲門。開門後,眼珠轉啊轉,待搜索到陸沛,再甜甜地喊一聲陸沛哥哥。陸沛耐心倒是很好,後麵有個跟屁蟲權當是多了個沒痛癢的移動物體,對於聶染青鍥而不舍的緊追精神不貶低不褒揚,任她去。
等到陸沛上小學,聶染青還在上大班,當時一聽陸沛要離開她去上另一條街的第一小學,立即坐在地上大哭,死活要和他一起去上學。聶母自然不同意,於是聶染青為此絕食兩天,當時聶父正在內蒙古出差,聽到這事立刻回來,接著,聶染青在第二天就成功地看到聶父黑著臉從小學校長辦公室出來,告訴她可以上小學了。
初中,一群小孩情竇初開,陸沛抽屜裏的紙條和信件以及禮物越來越多,聶染青歪著腦袋看,也不說話,倒是聶染兮開口:“再塞他的抽屜就裝不下書了。”聶染青連嘲帶諷:“你這是吃醋吧。”聶染兮不再說話,聶染青也是自顧自去做作業。當天晚上,聶染兮趁陸沛出門打球的時候去了趟陸家,輕描淡寫一番,於是陸沛回來後就被罰不準吃晚飯。再然後,聶染青吃完晚飯上樓的時候,看到聶染兮偷偷把水果和蛋糕放在書包裏,然後又去敲了陸家的門。
高中,聶染兮念文科,聶染青跟著陸沛念理科,其實她數學並不好,物理也是高三的時候才開竅,可那時聶染青覺著,每天就這麼看著陸沛上課,心情才會好,被數理化虐都很值得。這種小心思那時候怎麼可能說得出口,直到她無視家中反對和陸沛讀了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
聶染青讀大一的那個情人節,她蓄謀兩個星期,設計了無數表白方式,卻沒想到結局讓她意外驚喜——陸沛竟在她開口之前對她先表白。你暗戀的人正好也喜歡你,這樣美好的故事,聶染青除了拚命點頭之外無以應對。
她本來以為這就會是結局。
上大學時,聶染兮的大學與聶染青隻有一牆之隔,但是因為各種原因,兩人半年都不見得會碰一麵。
聶染兮一直喜歡做足表麵功夫,但是這次連表麵都懶得敷衍了。也許是因為陸沛的女友是聶染青,聶染青的男友是陸沛。
陸沛一張臉長得很是漂亮,校草這個位置當之無愧。而且,他走到哪裏都像是個頭頂著光圈的天使,人見人愛。所以姚蜜曾說:“聶染青,不是我說你,雖然你長得也不醜,可是跟陸沛比起來,他一張臉擺在那裏,學生會長的氣質放在那裏,人家都注意他去了,你在旁邊,隻能算陪襯。你就那麼心甘情願以後人家形容你人生價值的時候,就用陸沛女朋友五個字就完事了啊?
聶染青當時正急著下樓去見陸沛,聽到這兒又笑又點頭,我情願啊。
陸沛是好男友。聶染青有年冬天著涼發燒,趴在床上哼哼唧唧,舍友把電話打過去,陸沛大晚上把她包裹得像粽子一樣地去醫院,又是掛號又是吊點滴。陸沛一晚上沒合眼,早上聶染青從病床上醒來,一眼就看見趴在病床邊累得睡著的陸沛,那一刻她覺得,有個男友真是不錯。
等過了幾天,聶染青感冒好了後,陸沛笑著包著她的拳頭說:“我要讓你這個冬天不再發燒。”
聶染青故意殺他風景:“那我要是隻感冒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