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目標退化(1 / 2)

給這些市長的任務是讓他們考慮如何“提高市民的福利”。這句話聽起來很簡單,實際上並不是。福利是一個複雜的概念,代表很多事物,不做進一步定義,根本就不代表任何東西。

是提供基本生活保障呢?還是先增加就業?或者先建歌劇院?要說福利,這些都是,可是作為市長,手頭資源有限,應該先解決哪個?

大部分實驗者都蒙了。有人在超市門口,問來來往往的家庭主婦對城裏的情況有什麼抱怨,結果得到了五花八門的答案:有說狗在大街上亂排泄的,有說公務員效率太低的,有說圖書館不夠好的。你說市長該先幹哪一樣?

有的實驗者甚至連問都不問,幹脆就直接幹起來了。他們的做法是,修理那些壞了的東西。比如路燈、道路。這總沒錯吧?不一定,你注意到它們,隻是因為它們最顯眼。就像救護車來到一個事故現場,醫生能根據哪個傷員喊得最大聲、他最先發現哪個傷員為標準,來決定先救誰嗎?當然不行,因為尖叫不停的,可能隻是受了輕傷,那些受傷更嚴重的,可能連喊都喊不出來了。當個市長,隻會修理東西,其實就等於什麼也沒幹。

還有一種情況,可能是因為出了問題的地方正好是他熟悉的領域,那他就隻幹這個。比如說,有個實驗者有一些社會公益服務的專業經驗,她發現一些在校兒童有不少困難,這是她知道該怎麼辦的領域,於是她就忽略了別的問題,把精力全部集中在這上麵。她是根據自己的能力來選擇問題的,也就是說,她沒有解決必須解決的問題,而是解決了她知道如何解決的問題。就這樣,一個市長,如果目標退化了,是不是很危險?

再舉一個例子。我以前講過《經度》這本書,說的是18世紀英國的鍾表匠約翰·哈裏森發明航海鍾的故事。那時候,人們在航海中很難確定自己位置的具體經度,這就導致航船經常偏離航線,造成大量的海難。那解決方案是什麼?就是製造一台在顛簸的船上還能走得準的鍾。

具體的科學原理我就不說了,反正有一台這樣的鍾,船就能精準給自己定位。這可不是小事,不僅事關人命,而且還涉及國家與國家之間爭奪製海權的重大競爭。

在這場賽跑中跑在前列的人,就是英國的鍾表匠約翰·哈裏森。他用了5年時間做出了第一台航海鍾,被他命名為H 1,可以很好地測量出經度。

可是這H 1太大了,得改小,這一改就改了4年,等他做出了第二個版本的航海鍾H2,他仍然不滿意,要求再給他時間做出一台更好的。

這時候,他已經有點抓不住自己的真正目標了。其實H2已經完全足夠用了,整個世界都在期待這個重大發明能夠盡快進入市場,但是哈裏森就是不緊不慢。他沉醉在自己的工匠精神裏麵,等他拿出第三個版本的航海鍾的時候,他說:“我想我可以鬥膽地說,世界上沒有哪一個機械的或數學的東西,在構造上比我這塊表或經度時計更漂亮或精美了。”

給這些市長的任務是讓他們考慮如何“提高市民的福利”。這句話聽起來很簡單,實際上並不是。福利是一個複雜的概念,代表很多事物,不做進一步定義,根本就不代表任何東西。

是提供基本生活保障呢?還是先增加就業?或者先建歌劇院?要說福利,這些都是,可是作為市長,手頭資源有限,應該先解決哪個?

大部分實驗者都蒙了。有人在超市門口,問來來往往的家庭主婦對城裏的情況有什麼抱怨,結果得到了五花八門的答案:有說狗在大街上亂排泄的,有說公務員效率太低的,有說圖書館不夠好的。你說市長該先幹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