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 十(3)(1 / 1)

一不留神十(3)

“讓我玩玩兒。”於仁打完電話。我一把就給搶過來。

“挺好玩兒吧?”徐光嘿嘿笑著。“你就給北京人現眼吧你!再呆兩年,前門樓子朝哪開你都得忘了。”

“沒見過就是沒見過,怎麼著?”我不愛理他。“哎!小哥大多少錢?”

“嘿!他還真能編!”徐光哈哈大笑。“小哥大!現在叫手機。”

“也沒多少錢,倆月工資吧。用不了半年你也能弄一個。”於仁說。“待會兒我們請你去迪廳。”

“迪廳?”我不明所以地摸著下巴,怎麼才三年的工夫,中國話就全變了。

“就是跳迪斯科的舞廳。”於仁趕緊解釋。

“三年!我**要給關十年可怎麼辦?”我雙手合十。“真慶幸!十年後,沒準你們都拿手走道了,我還得現學。”

“你丫才拿手走道呢?”徐光給氣樂了。

“要不算了吧,蹦迪太累。”於仁向徐光使個眼色。“聽說當了三年兵,看見母牛都得追半年。人家都快憋死了。”

“開什麼玩笑?少拿我開心。”

“找一個?”徐光了解自己,他不象是拿我找樂。

“北京也有這地方?”我不怎麼信,偉大祖國的首都也會象幾年前的廣元一樣?人民民主專政難道就專政我啦?我忒倒黴了!

“川幫北上,東北娘子軍南下,滿街都是。”徐光誇張地向外指了指。“是歌廳就有小姐,是小姐就能出台。”

“出台?”難道是出台什麼文件允許這種事了?

“就是帶出去幹那事。”於仁快成翻譯了。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莫焉!’北京人民也一樣。“安全嗎?“

“驚弓的烏鴉!”於仁給我也倒一杯酒。“壯壯膽兒,沒事。嚴一陣兒,鬆一陣兒,現在沒什麼政治活動,警察也懶得管。”

“他們丫自己還想玩兒呢。”徐光挺不屑。

“北京墮落了!”我站起來。“走!咱也開開眼。”

從歌廳出來後,難過得直想哭。三年來每次想起這事,我都心潮澎湃,腳心都癢癢。可今天該動真格的了咱的***卻堅決不抬頭。小姐著急上火,就差揍我了。最終小費是節約了不少,我卻傻眼沒招了。才三年怎麼就成了廢人?聽說這種病最難治。

路上徐光他們依然有說有笑。哥倆兒為了給我騰地方,一直躲在大廳裏唱卡拉OK,根本不知道包間裏的情形。嗨!哥們兒是想讓我開開心,可自己不爭氣卻窩了心。實際上剛才我也不是沒有那個意思,可每到關鍵時刻便回想起監獄裏那幫紅著眼的同性戀們蒼白變形的麵孔。無奈的陰影總在眼前轉,硬覺著小姐是人妖,自然沒心思給她們創收。完事了我也不好意思跟徐光他們說這件事。太丟人!也許過段時間就好。

憑心說幾年來我沒少讀書。古今中外、文史哲地見書就摸,學富五車不敢說,一車肯定有。當時我自以為分出了是非、美醜、善惡、黑白,甚至連介乎於絕對之間的模糊觀念,也大致能說出一叮劉萍現在要是遇到自己肯定會吃驚非小,小姐的鄙夷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沒兩天就忘了,有什麼?大不了讓順後罵兩句‘傻╳’。用不了幾分鍾她沒準就會歡天喜地躺在個老東西懷裏哼哼了。我能在人家印象裏能停留十分鍾就算不錯,而她心急火燎、百般嗬護地勸我去醫院,也不過是想在收小費時,我的手能少哆嗦兩下。

我和徐光、於仁分手後想馬上回家。路上我越想越窩囊,醫院咱是打死也不會再去了,小時候那一次還不夠?我相信自己會好的,正如相信自己能幹番事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