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 十九(3)(1 / 2)

一不留神十九(3)

此時,徐總撫著張處長的後背,談笑風生地走進來。進門時,我看見張處長用眼角狠狠剜了徐總一眼。這位處長是什麼角色,我從慶陽回來時也沒搞清常當然,放風箏用一根線兒就夠用了,幾條線一起拉非纏成亂麻不可。放風箏?不撕了才怪?

“諸位是不是都等急了?如坐針氈的滋味不好受吧?啊?哈哈,大家先都把血壓降降。”徐總的打趣引來一陣附和的笑聲。其實大家都不過是跟著張張嘴,誰也沒心思樂。我更是緊張得腿肚子發緊,手不住地揉自己的膝蓋。“現在做點兒工作難度太大,搞不好就要得罪人。可工作總得有人幹吧,本著為國家、人民、良心負責就可以了。”徐總說話時,眼珠一直在瞧著我。他瞳仁小,看起人來挺慎得慌。“沒多大關係,這回不行,還可以在別的項目上爭取嘛。咱們國家的基礎設施欠帳太多,機會多得很。當年劉邦屢戰屢敗,拋妻舍父,最後一下不就把天下得了。勝負常事,對不對?”他向張處長伸伸手。

“經過指揮部領導們研究決定。”張處長麵沉似水,聲音低沉。“北京的實業公司——這個,和星達公司。”

張處長說話時故意大喘氣,卻差點把我嚇昏過去。即便如此,我嗓子眼兒裏依然咕嚕咕嚕地響。踢球有平局,做生意也能打成一比一?笑話!此時我看見老板極快地望了張倩一眼,然後向我投來詫異甚至不太服氣的目光。罕公司的幾個家夥都呆坐著,臉上是失望、懷疑、憤怒的大雜燴,就差把舌頭露出來了。小劉告訴過我罕人已經來了一個月,工作肯定沒少做,惱火是正常的。按說我該知足,可我從心理上也是不願意接受這局麵,怎麼會是兩家?感覺是人走在半路上,憑空突然掉了一條腿。我又想起在火車裏,碰上的說唱藝術家。在他那首歌頌各省特色的小曲兒後麵,還應該再加上一句:“湖南當官的精似鬼。”

“同誌們,就這樣吧。明天上午十點鍾,請相關單位到指揮部供應科簽定合同。”徐總一把抄起桌上的東西,帶著手下走了。罕老鄉們嘀咕幾句也憤憤地離去。偌大的會議室隻剩下我、張倩和禿老板三個人。會議室裏顯得非常空曠,空氣似乎凝固了,呼吸起來都有些困難。

“哈哈哈----”我開心笑著,站起來為老板倒了杯開水。“太謝謝您了,還是您大人大量。給我留了口飯吃,好幾千裏出來不容易,沒白來。一半?您給我三分之一我就該知足了。等這筆買賣做完,我做東,咱們得好好聚聚。沒準還真得求您和小張呢。”我在老板身邊坐下。

張倩沒說話,她隻是很無聊地望向窗外。天空陰雲密布,氣壓很低,遠山隻剩下麵的一半。窗台上有隻小麻雀,正死命地啄著窗玻璃。也許它想進來找吃的,也許它認為這是世界的另一個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