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暗壓抑,女子身穿青衣在天地間舞動,那一抹青色仿若跳動的精靈,在訴說悲歡在歌唱離合。
此刻,這女子,她哭泣著,她一邊落淚,一邊踏起了歌舞,這歌舞,是蠻族部落內的葬歌舞,是每逢族人死亡後,至親之人送族人之魂升天的葬歌舞。
“也許你還在,也許你在望著家人,也許你還會歸來……”
“我希望,這蒼天無阻,大地將你引導,生命裏蠻族的光芒,會讓整個族人血脈,在世間留下你的一切……”
“我也依舊希望,歲月不會將你埋葬,地府使者不會將你帶走,邪惡妖魔也不會將你驚醒,更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去打擾你的沉睡……”
“你,是蠻族的戰士,你,是蠻族的驕傲,你,將在蠻族的國度裏,享受永恒……我……等你歸來!”女子的聲音,帶著淒涼悲傷,帶著哭聲,化作了嗚嗚的葬歌,回蕩在大地上,胡一凡聽著,隱隱他似是看到一個白衣陰魂,出現在天地間,仿佛在凝望著家園,凝望著部落,凝望在這踏起葬歌舞的女子身上。
葬歌中,躺在一處祭台中央的胡一凡,默默地流著淚,不知何時,天空下起了雨,雨水落在了他的臉上,淚雨悲流成河,卻已分不清了彼此。
“一路保重!”葬歌的最後,女子深深的看了眼趟在祭台上的胡一凡,轉身離去,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我是誰?為何聽到她的聲音我會難過?”劇烈痛苦襲來,不停的在腦海中翻滾,記憶如潮水般湧向胡一凡的內心深處。
“白如夢嗎?”胡一凡掙紮著站起了身子,隻看到了一抹青色的倩影消失在遠處的雨幕盡頭。
“我沒有死,我竟然複活重生了!”當各種記憶紛踏入他的腦海時,胡一凡想起了經曆的一幕幕。
讓他非常驚駭的是,他重生的這具身體竟然也叫胡一凡。
他之所以驚駭,是因為,記憶湧進時,多出了一部分原本不屬於他的記憶,這記憶中有一個讓他暗自傾心多年的女子,甚至是從兒時起,就喜歡上了這女孩,女孩長大成女子,日久情濃,隻是這看似薄薄的一層紗,兩人始終都沒有去掀起,而這女子,就是記憶深處的白如夢。
記憶的交織,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那些曾經的,消逝的,永恒的……,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太多的遺憾。
天地依然廣闊,花草依舊芳香,熟悉而又陌生的天地,胡一凡在此刻,心中空蕩蕩的,沒有一絲著落。
過了好久胡一凡慢慢平靜了複雜的心情,離開了祭台,邁著蹣跚的腳步,在這風雨中向著記憶中的恙山部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胡一凡默默地向前行走,他已經將那些淩亂記憶整理了一遍,他再次叫做了胡一凡,而且他是恙山部落裏麵的一個凡醫。遺憾的是,胡一凡希望在這一世有父有母的夢想已經破裂,在這記憶中,絲毫不存在有關於他們的任何記憶。
悲傷一路蔓延,圍繞著胡一凡,如天空中的烏雲,始終不散。雨漸漸磅礴,連接天地時,大雨如幕,遮擋住了胡一凡的視線,讓他看不清人生未來。
恙山部是一個小部落,坐落在南晨大地的最南方,南域。部落內的族人雖然不多,但卻有一個凝血境巔峰的強者坐鎮,所以在南域也算是頗有聲名。
胡一凡記憶中,自己是跟著族公長大,而且族公很喜歡他,雖然他和族人的相貌體征不一樣,可族內的族人,並沒有因為這些,將他視為異己。相反,胡一凡從小學習醫術,辨別各種草藥,而部落內的凡人居多,凡是族人沾染風寒疾病,在他的治療下,都能很快康複,也正因為如此,他在部落內,深受族人們的喜愛。
百年前,恙山部是一個大部,因為內部矛盾,導致分裂,如今延續下三脈,另外兩脈,黑烏部和烏山部。
而胡一凡記憶中的白如夢,便屬於黑烏部之人,在童年時,兩人機緣巧合下相識,便一直未斷了聯係,時常偷偷見麵,久而久之下,兩人心中各懷情愫,卻因為兩個部落之間的恩怨,一直未曾表明心意。直至在一次見麵時,他們被黑烏部的族人發現,而胡一凡隻是一介凡醫,身子單薄,在黑烏部族人毆打下,一命嗚呼,盡管白如夢竭力阻攔,可依舊不能改變胡一凡死亡的命運,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