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機給我。”大嘴對我伸出手。

我探長身子,把火機遞給他。大嘴打燃火機,正要把艾條往火苗上湊,忽然噗的一聲,火居然滅了。

“哎。”大嘴輕呼起來,倉皇地朝四周亂看。

“是被吹的!”大嘴看著我,表情駭然。我搖搖頭,房間門窗緊閉,哪裏來的風?

“再試試。”我對大嘴說。

大嘴吞了口唾沫,把火機的火勢調到最大,按下塑料按鍵,哢嗒一聲,火苗躥得老高,大嘴沒猶豫,右手拿著艾條飛快地往火苗上送……呼——火又滅了!

我目瞪口呆,大嘴僵在原地,手仍舉在胸前,在空中微微顫抖。

“大嘴。”我低聲叫他。

大嘴看了我一眼,扔開艾條,飛快地躥到我身邊,緊張兮兮地說:“凡子,有點難搞啊。”

我頭皮一陣陣地麻,看看時間才兩點半,離天亮還早得很,想跑人又不行,倉皇地看了屋子一圈,目光落在擺在桌子上的那麵鏡子上(這鏡子是以前住在這裏的阿德留下的,關於阿德,實在是神人一個,讀過上部書的朋友,應該會對此人有深刻印象),鏡子中,有個黑影飛快掠過。

“大嘴,鏡子裏有東西!”我驚呼起來。

大嘴被我嚇得肩膀一聳,扭頭瞥鏡子,結結巴巴地說:“沒,沒,沒啊。”

“凡子,你沒看花眼吧?”大嘴扯了下我的胳膊。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我感覺手心在冒汗,太陽穴有根筋在突突地蹦,我確信我不是眼花。

“大嘴。”

“啊?”

“你記不記得黃師傅以前跟我們說過鏡子……”

“哦哦,我曉得,黃師傅說鏡子不能對著床頭擺,這鏡子沒對著床頭啊。”

“操,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你要說什麼?”

“黃師傅以前講過,有時候,人通過鏡子,可以看見平時看不見的東西……這個,你,記得?”

“哦這個,我記得記得,你什麼意思?我們去拿鏡子照著看?”大嘴疑惑地望著我。

“可以,你去看。”

大嘴居然蠢蠢欲動,我抓住他:“你真要去照啊?”

大嘴莫名其妙:“你不是說去的嗎?”

“我和你開玩笑呢,你照見了又能怎麼樣?嚇不死你!”

大嘴瞪著我:“那你說通過鏡子能看到,到底有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隻是突然想到,講給你聽。”

“你……有病!”大嘴氣得要吐血。

兩人肩挨著肩站在床邊,話不敢大聲說,步子不敢隨便邁,眼睛瞪得發酸了也不敢眨一眨,這十幾平方米的值班室,現在給我的感覺是——鬼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