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得很快,半小時左右,就到了土凹,到了黃師傅家門口,發現門是虛掩的,屋子裏亮著燈。
黃師傅果然回來了,有點出乎我們意料的是,他居然還沒睡(在鄉下,老人們一般都睡得極早,基本是天一黑,就躺床上了,更別提是在冬天了)。
下了車,猴子迫不及待推門進屋,一進屋,猴子愣住了,我跟在後麵,往裏頭一看,謔,好家夥,廳堂裏坐了怕是有十來個人,正操著當地方言嘰嘰嘎嘎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有近一半的人都端著個煙杆子在噴雲吐霧,廳堂裏充斥著一股辛辣嗆鼻的生煙味,煙霧朦朧。
“哎呀,是你們幾個小鬼,就知道我回來了?這麼晚了還要跑來看我。”我還沒在人群中找著黃師傅,黃師傅已經樂嗬嗬地站了起來,跟我們打招呼(為了讓大家看得方便,黃師傅說話,我不再用他本來的方言,換成普通話)。
寒暄了幾句,猴子對黃師傅說了趙德齊老婆的事,說人現在就在車上,麻煩黃師傅看看,黃師傅說那趕緊送到屋子裏來啊。
其他人見黃師傅有事,紛紛起身告辭,我問黃師傅:“黃師傅,你不是要在你閨女那過年嗎,怎麼突然就回來了?那個還有,你是不是當村長啦,那麼多人在你這,開會是吧?”
黃師傅衝著我笑,說:“當什麼村長喲,本來是說要過完年再回來的,不過……”黃師傅話沒講完,大嘴領著趙德齊他們,走了進來。
“這是我和你說的黃師傅。”大嘴跟趙德齊說。
“黃師傅,我求……”
黃師傅手一擺,對趙德齊說:“人,我能救,就肯定會幫你救的,這個你放心,那麼求人的話,就不要說了,我也不愛聽,嗬嗬。”
趙德齊和他老婆的妹妹聽到黃師傅這樣說,感動得眼眶含淚,一個勁地點頭。
問明情況後,黃師傅走到惠芬麵前,看了她一會兒,接著叫趙德齊把惠芬扶到椅子上坐下,他走到惠芬身後,擼起袖子,一隻手扶住惠芬的肩膀,另一隻手放到惠芬的額頭上,大力地揉,揉了近五分鍾,黃師傅喝了一聲,用手掌在惠芬的額頭上用力拍了一下,隻聽“啪”的一聲,奇跡出現了。
惠芬一直耷拉著的眼皮居然慢慢地抬了起來,眼珠子轉了轉,木呆呆的臉上開始有了表情……
“惠芬!”趙德齊激動萬分,抓住他老婆的手,叫了一聲。
“姐啊姐,你沒事吧?”惠芬的妹妹抹著眼淚問她。
“這是怎麼了?”他老婆看看左右,一臉迷茫相,居然開口說話了,“哎,趙德齊,我們,我們怎麼在這裏……這這這,這裏?哎呀,小武師傅,你怎麼也在?難道我又死了一回?哎呀!”惠芬說著說著,突然大叫起來,嚇了我們一跳。
趙德齊趕緊摟住他老婆,寬慰說:“你沒死沒死,不要怕,你就是丟了魂了,是這位師傅,這位,黃師傅,救了你,快快,救命恩人哪……”趙德齊說著,拉著他老婆就要給黃師傅跪下。
黃師傅忙阻止,說:“不要這樣不要這樣,舉手之勞嘛。快快快,坐下坐下,都坐下。”
招呼我們都坐下後,黃師傅問惠芬:“你跟我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惠芬結結巴巴,回憶說,“我在睡覺,聽見有人敲門,然後我就去開門,門一開吧,看見個和我差不多歲數的女人——好像比我還要大個把歲,她告訴我,說我的房子被人家給占了……”
“房子被占了?!”趙德齊一臉奇怪,“我們哪兒來其他的房子。”
惠芬說:“是啊,沒呀……我也跟她說,我沒其他房子啊,可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要我跟她去看,然後我稀裏糊塗地,就去了……”
“你知道你去哪了嗎?”我問她。
惠芬搖頭,說:“我不曉得,出了門好像就到了一條土路上了,這路兩邊是什麼樣子,我也沒注意……她就拉著我使勁跑,使勁跑……後來好像,不曉得怎麼搞的,她突然就不見了,我當時累得要命,腿一軟就躺到地上了,然後就覺得特別特別瞌睡,就這麼睡著了……這個再後來嘛……”惠芬看著趙德齊,接著說,“我好像聽到你們喊我,叫我回家……再後來,好像沒什麼印象了。”惠芬說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滿麵驚恐地問黃師傅,“黃師傅,你說我這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給迷了?我前幾天才‘死’過一次,還在殯儀館裏躺了兩個晚上,是不是在殯儀館的時候,惹上了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