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雅淑沒想到會在下班的時候,看見阿初。而且,阿初還親熱地獻花、示愛,這些舉動很不合阿初的性格,不過,雅淑還是舉止得體地接受了他的愛,他們並肩走下台階,十分親密無間。
楊羽樺走了,他記住了阿初所愛。這朵平素裏美得很有檔次,養眼怡神的花,隻要運用得好,花也會變成鉤人肺腑的利器,這就是生活的另一麵。
楊羽樺還沒有絕望,他還有生路可覓。
阿初成功地放下香餌,接下來需要把魚鉤磨得更鋒利。他俯身打開車門,殷勤地讓雅淑坐進去。
“今天想吃什麼菜?”阿初親昵地問,“川菜好不好?夠辣。”
“你轉向了,楊先生?”楊慕次不知什麼時候從車尾站出來。“你想吃辣的,一個人吃好了,何必硬拉人下水呢?”
阿初直起腰,皺了皺眉頭。
“你跟蹤我?”
“我關心你。”阿次說。
“你想說什麼?”
“我不想跟你說。”
“那你想跟誰說?”
“嫂子!”阿次俯身到車門另一端,“嫂子,我想單獨跟你說兩句話。”
阿初敲了敲車頂,說:“你也知道叫嫂子了,小叔子別跟嫂子走得太近,保持距離。”
“多少?”
“五米。”
阿次誇張地退後一步。“嫂子,你是姓和吧?”
“是。”和雅淑機械地回答。
“你很麵善。”阿次說。
“很多男人第一次見她,都會講這句話。”阿初補充。
“和雅姍是你什麼人?”阿次突然點題。
“我姐姐,你認識我姐姐,她在哪裏啊?”雅淑的情緒波動起來。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我現在以你姐姐朋友的身份告誡你,千萬不要相信這位楊慕初先生,他的所作所為,都是極端自私的,他在利用你、欺騙你……他從來就沒有愛過你,放棄他,保護好自己。”
“你說夠了沒有?”阿初用力關緊車門,大跨步走到阿次麵前。“我看你是羨妒交加,跑來胡言亂語。”
“我隻是在履行一個好朋友的委托。”阿次解釋,“她姐姐授權給我的,叫我好好照顧她妹妹。”
“授權書?”
“口頭囑咐。”
“口說無憑。”
“我跟她姐姐真的是同學。”
“同學照?”阿初伸手要證據,“立照為據。”
“沒有。”
“那就是無憑無據了?”
“和小姐,你要相信我。”阿次側身喊了一句。阿初下意識推了阿次一把,阿次馬上抗議:“你幹嗎?過分了。”
“誰過分?”
“你無藥可救。”阿次說,“你要對付楊羽樺,你自己真刀真槍地去幹啊,你幹嗎利用女人?”
“你說什麼?”
“你故意的,你故意為之。欲將取之,必先予之。你專程跑來看楊羽樺的慘狀,然後激怒他,再叫他看見你所愛的女人。隻要楊羽樺動這個女人,綁架也好、謀殺也罷,你就可以用法律製裁他,公開地、合法地殺死他。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很卑鄙很下流嗎?”
阿初猛地抬起手來,阿次的頭下意識地偏向另一側。但是,阿初沒有動手,他硬生生把手撤了回來。
阿初使勁地搓揉著拳頭,拳頭落在車頂上。他吞咽了一口氣,阿次卻沒鬆口。
“你是七尺男兒,一個有血性的男人。你怎麼能用我妹妹的命去激怒你的仇人?用自己女人做誘餌,你有沒有顧及到、考慮到無辜性命的安危?”阿次的眼睛瞪著阿初。
“我告訴你,我就是要公開地、理性地、冷血地、合法地殺死他!至於用什麼手段,跟你沒關係。”阿初低頭看見地下的血滴。“還有,該看醫生盡早去,我身上沒有多餘的血再給你。”
阿次不答話。
“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啊?”阿初冷冷地說。“哦,我忘了,大家冰炭不同爐。”
阿次眼睜睜地看見阿初開車,載著雅淑遠去。他恨恨地跺了一腳,疼極了,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腿腳傷得不輕。
阿初的心情十分惡劣,阿次的話像刀片一樣割著他的心,自己到底在幹什麼?自己到底要做什麼?自己到底是哪種人?到底還是不是男人?他不知道。他拒絕去想、去思考、去辯白、去證明。阿初的車像風一樣飛馳在馬路上,雅淑不說話,靜靜地坐在阿初身邊,靜如止水。這種平靜的對抗遠比大哭大鬧更具有殺傷力。
阿初感到窒息,他難以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雅淑的感受,她需要釋放,不然,雅淑的心也會在窒息中死亡。這是阿初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說話啊。”阿初冷冰冰地說。
雅淑低下頭,她手上緊緊地捧著阿初送的玫瑰花,溫室裏培植的花朵散發著沁人肺腑的縷縷清香。
阿初回頭看看她,猛得一腳踩住刹車。雅淑沒防備,險些扭了腰,她忍著心痛、忍著眼淚,不抬頭,不說話,不看他。
阿初長歎一聲,說:“對不起。”
雅淑的眼淚像珍珠一樣滴灑在濕潤的花瓣上,阿初的心突然有了痛的感覺。
“下車。”阿初的臉色寒透了。
雅淑一動也不動,鮮花和美人像一幅靜止的畫麵。
“下車吧,我們分手……”阿初的心弦為之撩動,聲音漸有愧意。
雅淑突襲式得香唇緊緊地貼在了阿初的唇上,她瘋狂地吻著她的心上人。阿初不自覺地配合著她狂野般的愛撫。
直到雅淑肯放手。
“我愛你,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是,從現在起,你心裏有我,不然你幹嗎要我離開?我不介意做棋子,我不介意做誘餌。如果,如果上天把你賜給我,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包括去死!”
“你不覺得自己很傻嗎?”阿初替她揩淚。
“跌進愛河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傻子。”雅淑含著盈盈淚光,越發楚楚動人。“我承認自己是一個愚蠢的女人,我以前不懂得什麼是愛,什麼是珍惜眼前人,我試圖用容貌和家世去獲取一份屬於貴族女性的生活方式,我輸了,輸得很慘,輸了你對我的所有信任,輸入了你對我所持有的偏見。可是你錯了,你和我都錯了,你的音容笑貌反複出現在我夢境裏,每一次都是你離開了我,盡管你的心並不屬於我,包括在夢裏。可是我已經全身心投入去愛你、尊敬你、疼你、恨你、怨你,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像我這樣瘋狂地愛著你,不管你接不接受,無論你當初接近我、親近我是何種目的,你在我心中,就是我的男人,唯一的男人。我不想一個人在孤獨乏味中度過一生,我不能再次失去我所愛的人,盡管我無法駕馭你的感情,但是,我決不會讓你再離開我,除非我死!”
阿初沒有料到自己已經完全占據了雅淑的精神世界,他顯得束手無策,應對無方。
“雅淑,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信我!”阿初說。
“我信!”
“這件事情辦妥了,我娶你!”阿初口氣很堅決。
“初,你知道嗎?咬住香餌的魚就是你,我才是魚鉤,美麗的魚鉤,永遠不會放棄的魚鉤。”雅淑眼底的淚花終於釋放成了點點心花,心花開了,愛情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