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100!5組腹肌撕裂者,終於完成。”
孫慕白像一隻躺在沙灘上的鹹魚,汗水都懶得擦拭。
身體還在發育,不適合擼鐵,更不太適合力量訓練。
宿主今年剛剛12歲,身高隻有一米五,長期勞累,加上營養不良,體重還沒到七十斤。
思考了好久,終於定下後麵的大方向:先求生存,再求發展。
六月十六日,宜祈福、求財;忌詞訟、動土。
“娘,我要上學!”,孫慕白忍住屈辱,跪在大堂裏。
空氣忽然凝重,所有人都楞住。
馬大腳眉頭一皺,皮笑肉不笑,“小白,這不是為難當娘的嗎?咱家一年收入不過百兩銀子,你大哥在縣城求學,筆墨紙硯、束脩,一年所費大抵也要一百兩。家裏再供你上學,剩下的人難道去喝西北風嗎?”
木木搖著母親的肩膀,小聲撒嬌,“娘,你就答應哥哥吧……木木以後不買新衣裳,也不吃糖葫蘆……”
孫慕白不為所動,頭轉向孫政,“爹爹,我要入學!三年之內,孩兒有信心中舉人。到那時,咱們也書香門第,小妹也能許個好人家;娘,當了舉人,不但可以免除本人的勞役,也可以免除家裏的捐稅。”
馬大腳冷哼兩聲,嗤之以鼻,“看來最近給你安排的活計太少,讓你的心變野……”
孫政輕咳兩聲,“每旬逢3、6、9,你來書院聽講!”,說完就甩袖而去。
海州張知府探花出身,格外重視本地文教,加倍了廩生、增生、附生等生員數量。
官學大興,私學也雨後春筍般出現。
朝陽鎮是大鎮,本地鄉老集資建了一所私塾《明倫堂》,招攬了本地一落地秀才,教授《百家姓》,《千字文》等;孫政過了縣試,也有秀才身份,現為書院的“山長”。
本地居民開蒙甚易,但束脩之禮也不可少;逢年過節,少不了送老師一條鹹肉,鮮魚,加上平日筆墨紙硯的花費,求學不是普通人家能承擔。
孫政離開後,馬大腳也沒了胃口,拉著女兒離開;石頭,二牛臉色各異,趕緊跑去幹活。
孫慕白拍拍膝蓋上的泥土,微微眯著眼,看向了綿延千裏的雲台山脈,心裏千回百轉:得到入學的“口頭”許可,這段時間的辛苦沒有白費。娘親馬大腳愛財,隻能以利誘之;父親孫政為人古板,愛惜羽毛,可以欺之以方。
傍晚時分,來了一場大雨;雨後的小街分外濕滑,陣陣白色炊煙從黑色屋簷中飄出。
一個拿樹枝當發簪的男子,對著周圍大聲吆喝,“原價10文的大鮮魚,現在作價5文,攤錢,擲錢皆可;賭字、幕,單,雙皆行…你買不了吃虧,也買不了上當…錯過了這村,可沒有這店!“
字、幕即銅錢的正反,是最簡單的賭博方式。
本朝禁賭,奈何上行下效。
京城的官家愛博戲,常拿官爵作價,和大臣對賭。
大楚子民更愛關撲,發明了稀奇古怪的方式;有女仙長發明了馬吊,成了深宮大院婦人們的最愛。
二牛垂著頭,苦苦哀求,“阿翁,今日是侄子抓周之日,切不可誤了大事!”
枯發男一腳踹開兒子,不屑的問,“我是我老子,還是我是你老子?”
轉身招呼大家,“諸位,諸位,買定離手!”
一陣寂靜後,接著傳來一聲巨大的喧鬧聲;一人提著魚鰓,興高采烈而去。
枯發男麵如土色,喃喃自語,“怎會如此,怎會如此?……跛道人說我運勢正盛,逢賭必贏……逆子,一定是你這個掃把星,給阿翁帶來黴運,看我不踹死人。”
一陣雞飛狗跳,上演了一幅父追子逃的戲碼;鎮上人抱胸圍觀,好像早已習慣這樣的戲碼。
“住手!”
一個身高七尺的昂藏大漢走過來,伸出蒲扇大手分開兩人,“今日是阿瞞抓周之日,時辰馬上到,還不快來!”
看到在旁圍觀的孫慕白,雙手作揖,“小白東家也在此。今日是你侄子大日子,不如一起……”
孫慕白摸摸空空如也的袖兜,臉色一白,但看到二牛期望的目光,朗聲答道,“正好去貴府討一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