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挑絲弦,白姝兒忍不住抬了眼角悄悄思量,想來想去,也不知是不是何處怠慢了這位名滿諸國的貴公子,來了大半日了,絲毫不見他有往日談笑風生的興致。心思微亂,指下無意略略一窒,隻是微不可察的停頓,隨著行雲流水般的弦音一掠而過,皇非卻忽然抬眼:“姝兒,極少聽你琴中出錯。”
原來他在聽,白姝兒揚袖在琴上輕輕一收,弦絲嫋嫋悠顫,嬌糯的聲音似也帶著幾分微瀾蕩漾:“奴家已彈了幾支曲子,公子卻隻看著窗外綠頤妹妹的畫舫,頭都不回一下,叫人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公子是不是厭了奴家,這麼一慌,手底便亂了嘛!”
美人嬌嗔,妙目裏一汪春水泫然欲滴,真不愧是豔壓群芳的尤物,一顰一笑都妙到了極處。皇非欣賞著她顰眉含怨的姿態,擲下玉杯踱到案前,低頭笑道:“分明是自己亂了,倒賴本君不是。”
身前嬌軀軟軟向後一靠:“是奴家學藝不精,隻盼著公子親手指導一番,以糾錯漏。”
皇非自她身後探手撥動琴弦,叮咚數聲,指下流出悅耳的清音。溫香軟玉豔骨倚懷,那琴音卻一絲不亂,飄揚轉折,將一段仙音妙曲演繹得淋漓盡致。白姝兒眼角生媚,柔柔顧盼,一絲餘光卻有意無意地掠向窗外。
隔湖相望,對麵泊著楚都另一位名妓綠頤的畫舫,白姝兒向來對自己籠絡男子的魅力頗有信心,想皇非倒未必是被綠頤新編的歌舞吸引了過去,隻是那船上還有一人,不是別人,正是穆國三公子夜玄殤。
皇非的確是為夜玄殤而來。
數日裏暗中觀察,眼前這位身處險境的三公子深藏不露的沉著倒也真是不一般,兩耳不聞戰事,漠然不理紛爭,隻見在此尋歡作樂,擲金買醉。目光往岸上掃去,此時此刻,那幾個尾隨了多日的間者恐怕也早已醉倒在柔情深處、袖底裙畔,明日太子禦的案頭想必也不會有什麼新鮮的內容出現。
如此看來,那提議確是可行的。
原本一盤死棋,黑白淩亂已近殘局,如今偏偏斷、連、飛、立,步步都是起死回生的落子,皇非像是頗為感歎,輕舒一口氣,眸心卻隱泛著異樣的精芒。
十餘日前少陵城中,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他率軍親迎的使者正是那驚雲山巔約他飲酒、玉台水榭與他賞月的女子,如先前每一次偶然或必然的相遇,她依舊有著讓他無法忽視的魅人的笑眸,送上讓他無法拒絕的誘人的條件。
楚穆一戰,除鉞國之外,郗、屺、赬、雩等數個小國就此泯滅在九域版圖之上,其中郗、屺入楚,赬、雩歸穆,弱肉強食,生死淘汰,強者愈強,弱者消泯,興亡更替的腳步從不因蒼生的不甘與掙紮而有片刻遲疑。
三十六乘七寶雲車裝載玉璧百對、美酒千壇、金帛萬幅,迤邐西行而入楚穆。帝都禦賜豐厚的犒賞,驚雲山一言承諾,王族未發一兵一卒,卻徹底奠定了王域之側兩國對立的宏大格局,天下數十年亂象終漸漸歸於清晰。
輕挑絲弦,白姝兒忍不住抬了眼角悄悄思量,想來想去,也不知是不是何處怠慢了這位名滿諸國的貴公子,來了大半日了,絲毫不見他有往日談笑風生的興致。心思微亂,指下無意略略一窒,隻是微不可察的停頓,隨著行雲流水般的弦音一掠而過,皇非卻忽然抬眼:“姝兒,極少聽你琴中出錯。”
原來他在聽,白姝兒揚袖在琴上輕輕一收,弦絲嫋嫋悠顫,嬌糯的聲音似也帶著幾分微瀾蕩漾:“奴家已彈了幾支曲子,公子卻隻看著窗外綠頤妹妹的畫舫,頭都不回一下,叫人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公子是不是厭了奴家,這麼一慌,手底便亂了嘛!”
美人嬌嗔,妙目裏一汪春水泫然欲滴,真不愧是豔壓群芳的尤物,一顰一笑都妙到了極處。皇非欣賞著她顰眉含怨的姿態,擲下玉杯踱到案前,低頭笑道:“分明是自己亂了,倒賴本君不是。”
身前嬌軀軟軟向後一靠:“是奴家學藝不精,隻盼著公子親手指導一番,以糾錯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