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為了遇見你(3)(3 / 3)

他站定,搖頭:“難道你夢到我親你了?”

……阮之連忙否認,她也隻是疑惑而已,可是那種感覺這麼真實,難道今晚自己這麼脆弱……這麼想念他?

她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順手把剛才的那罐藥膏抓過來,放在手上仔細看了看——

“傅長川!你給我擦的是薄荷膏!”

廚房裏的他探出一個頭:“怎麼?過敏了?不舒服?”

……倒是沒有。

可他也不能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敷衍她。

阮之今天是真的不順,早上被趕出去,傍晚談項目被擺了一道,晚上有被人拿著刀指著,末了腳上還被砍了一刀。她一肚子火,隻好衝著傅長川發:“剛才我差點死掉你很開心吧?”

他抿了抿唇:“如果你不要一直打攪我,至少我能保證你不被餓死。”

他下廚的速度很快,生菜過水撈起來,蟹柳加上芝士包,湯麵起鍋,一層層疊加上去,淋上香油和蔥花,賞心悅目。

阮之頓時就忘了再吵架,埋頭咬了口荷包蛋,大約是七分熟,蛋汁就流出來,暖暖稠稠的味道。她三口兩口就吃完了蛋,又吃幾口麵,然後抬頭看看傅長川。

他的碗裏也有荷包蛋,還沒動過。

她眼巴巴地瞅一眼,又低頭吃麵條。

傅長川也沒說話,就把自己的荷包蛋夾在她碗裏。

她驚了一下,假客氣:“你自己不吃嗎?”

他沒搭理她,自顧自吃完了就把碗筷送回了廚房,然後去書房了。

阮之也絲毫沒有做客的自覺,碗筷還放在桌上,就晃晃悠悠回臥室了。可惜脖子和腳都有傷口,她不知道該怎麼洗澡,隻好隨便拿毛巾擦了擦身子就躺上了床。

一開始是真的困了,馬上就睡了過去。可沒睡多久就開始做噩夢,夢到那把刀橫過來一劃,嗤的一聲皮肉劃破的聲響,鮮血濺到眼睛裏,望出去都是紅的。

阮之嚇得坐起來,一摸背後,一身的冷汗,再也不敢睡了。

摸索著開燈,看看時間,已經是半夜一點了,她掀開被子,屋子裏倒是很暖和。地暖溫度調得高,她也隻穿一層薄薄的單衣,卻並不覺得冷。可是腳上的傷口,這會兒還有些隱隱作痛。阮之手賤,想看看傷口怎麼樣了,順手就把紗布扯下來了。

傷口那一圈腫起來了,再仔細看看,又開始往外滲血,她一愣,血滴就順著皮膚慢慢地流下來了,淺灰色的床單上瞬間凝成了一團小小的血跡。

阮之慌忙拿紗布去按,按了一會兒再看看,血還是汩汩地往外流。她有些慌了,赤著腳一瘸一拐地走出去,眼看一排血腳印都落在身後,終於鼓起勇氣去敲傅長川的門。

隻敲了一聲,門就打開了,裏邊黑著燈,傅長川站在她麵前,微微蹙著眉,聲音十分清醒:“怎麼了?”

她又急又慌,帶了哭腔說:“還在流血,我要去醫院。”

他打開燈,低頭看她狼狽的模樣,打橫就把她抱起來,放在了自己床上。

阮之用紗布摁著傷口,仿佛能感受到動脈的有力跳動,正把鮮血送出體外。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怕死,很怕很怕,聲音都發抖了:“是不是割到動脈了?”

傅長川輕輕揭開紗布,看了看傷口說:“你自己把紗布拉掉的?”

她隻好點頭。

他倒沒說她,隻是重新取了藥水和幹淨的紗布,仔仔細細又替她包紮了一遍:“別再手賤了。”語氣很篤定,“沒傷到動脈,明天早上一定就能止血了。”

很莫名其妙的,剛才還很擔心自己會死掉,現在他說了一句話,她頓時就放心了,瑟縮了一下說:“那我回去睡了。”

他站在她身邊,沉默了一會兒,伸手輕輕扶在她肩膀上說:“半夜醒了,是害怕嗎?”

阮之想要否認,可她分明是害怕的,一時間便有些躊躇。

他也沒等她回答,伸手把臥室的頂燈關了,隻開了地燈:“睡這裏吧,我陪你。”

阮之沒有拒絕,就這麼躺下來,才覺得屋子裏冷,根本沒開暖氣,還開著窗,還有淡淡一股煙味。

她打了個哆嗦:“你沒睡,在抽煙麼?”

他開了地暖,在她身側躺下來,嗯了一聲。

“你也失眠啊?”阮之裹緊了被子問。

傅長川沒說話,他是睡不著,所以起來靠著床邊在抽煙。夜很清涼,窗外的星光璀璨,他想起刀鋒抵在她喉嚨上,然後那個瞬間,她明明已經被推開,卻反倒迎上去,用那把小刀戳進了那人的手背。

如果偏一點,隻偏一點,她的動脈會不會被割開?

他反複地想,連拿著煙的手都有些發抖,不知是冷,還是怕。

就算她現在活蹦亂跳睡在自己身邊,他還是克製不住地在想,為什麼她會遇上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危險呢?

可能也沒有為什麼,因為她是阮之,那個會去攔飛機的阮之。

他不由伸手替她壓了壓被子,無意間撫到她肩膀,單薄得很,一時間就舍不得放下了。

“傅長川,你喜歡她是不是?”阮之半張臉埋在被子裏,聲音聽上去甕聲甕氣的。

他怔了怔:“誰?”

“梅靜。”她有些不情願地吐出那個名字。

他仔細品味了下她的語氣,才笑了一聲:“怎麼?”

“你是喜歡她,還是為了給我添堵?”她糾結著說,“當然我知道我在你心裏也沒那麼重要——”

傅長川半晌沒出聲,倒是攀著她的肩膀,悄無聲息地往她身邊靠了靠,伸手就摸摸她的頭發,簡單扼要地說:“我不喜歡她。”

那麼就是為了和自己賭氣了?

阮之沒來由的覺得有些高興。

可她還沒高興完,傅長川補了一句:“……我愛她。”

阮之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覺得自己這樣賴在他身邊躺著可真是不要臉,以前就算是契約夫妻,好歹還有名分,現在算什麼?

她越想越生氣,踢了被子就要坐起來離開。

可他的動作更快,一把從背後把她抱住了,帶了低低的笑意說:“你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