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命,不就相當於大爺您的小命?”眼看沒有可逃之機,夏初七拍拍屁股站起來,笑眯眯地戲謔著,“不要忘了,我兩個現在可是合體的……咳,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她的聲音帶著少女特有的嬌軟,可從嘴邊滾出的話,哪像個姑娘家說得?
男人無動於衷地看著她。
此人太高太冷太傲太有存在感,仿佛天生就有著高人一等的尊貴氣勢,在蘆花的飛舞中,仿佛身上隨時會射出細密的暴雨梨花針來,冷冽入骨——可以說,在姑娘主動調戲時還能繃著臉維持冷酷孤傲來裝正經的男人,普天之下都找不出幾個!
叉那個叉,沒麵子!
心裏冷哼下,她腳下意識後退一步,指了指身後,“那啥,你要是不肯治,那我可走了?”
“抬頭!”
命令式的霸道冷語,讓軍人出身的夏初七條件反射地抬起頭來。
他有一雙冰冷如同古井的黑眸。那眼睛裏,瞧不出半點情緒,可冷氣兒卻能隨了他的視線鑽入人的骨頭縫兒裏,排不了,化不開,拎不出,摸不著──
她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如臨大敵一般握緊了拳頭。
“你……要做什麼?”
“過來!”
他突然解開披風,轉身坐下將背上傷口向著她。
喲,終於放心讓她來治了?
夏初七緊繃的心髒落回了實處。
媽呀好險!
不料這時,那旁觀許久的老頭兒卻涮下袖子,‘撲通’給跪了。
“爺啊,萬萬不可!您千金之軀哪容得這野丫頭來治?”
“老孫!”
大冰山蹙下眉頭,語氣森森然,已有警告之意。
“老朽,老朽……”老孫頭再次砰砰磕幾個響頭,說得聲情並茂,就差抹脖子上吊以死明誌了,“爺,就算您要取老朽項上人頭,老朽也絕不能答應!我朝醫術發達,名醫遍及四海不假,可哪個醫戶世家的子弟年紀輕輕就敢自稱神醫?更何況還是個乳臭未幹的黃口小兒?”
黃口小兒?
夏初七千可忍萬可忍,就是不能忍別人置疑她的醫術。
上前一步,她居高臨下,淡淡陰笑。
“哦,那你到說說看,要怎樣才肯信?”
老孫頭重重一哼,“你若會醫,且先背出《黃帝內經》來聽聽?”
背書?她會說她最大的優點……就是記憶力超強嗎?
撇了下嘴,她瀟灑搖頭。
“不會。”
“《素問》?”
“不會。”
“《傷寒論》?”
“也不會。”
“那你會背何書?又有何本事?”老孫頭語氣近乎鄙夷。
“阿嚏——”
不客氣地打了一個大噴嚏,夏初七抹了把嘴巴,狡黠一笑。
“姑娘我會的,你一定不會……”
無視老孫頭脹得通紅的老臉,她徑直過去翻找起他醫藥箱裏的醫療器具來。果然,時代不同,這些醫療器具也寒磣得緊,讓她這個正牌的古醫世家傳人,有了一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鬱結。好在,幾支銀針老孫頭還是有的。
取出銀針吹了口氣兒,她拍拍老孫頭的肩膀,嫣然一笑。
“老先生,替你家爺試一針如何?”
“老朽憑什麼信……啊!”
啊的慘叫一聲,老孫頭驚恐地看著突然插入肩膀的兩隻銀針,勃然大怒,不容考慮就想去煽一巴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可,他卻驚恐的發現,手臂抬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