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十九爺運籌帷幄,哪可能僅僅為一個婦人這樣簡單?嗯,有什麼計劃,老實說來,姑娘我給你考量一下。”
大概今日“收了嫁妝,遣了嫁娘”的事,讓惡趣味的趙十九嚐到了整人的樂趣,他心情頗好,低低一笑,伸手抬起夏初七的臉,端詳著,大拇指伸出來,極是愛憐地撫著她的麵頰,過了片刻才回答。
“阿七,接下來的事,爺需要你。”
被人委以重任的感覺實在太好。
夏初七抬高下巴,衝他敬了一個軍禮。
“長官請說,保證完成任務。”
看著她嚴肅的樣子,趙樽失笑,一隻帶著彪的大拇指在她臉上刮了刮,低低“噓”一聲,指尖慢慢按在她的唇上,指頭輕輕分開她柔粉的兩片兒唇,溫柔得像在做一件極為神聖的事,縻挲著,縻挲著,直到那有力的指尖徹底占領她的唇,讓她兩片唇不得不與他修長的指節接觸,乃至任由他慢慢侵入撫舌,才聽得他低低發笑。
“便是這個了。”
他說的任務就是這個?夏初七的臉唰一燙。
“趙十九,你不是東西,整了外人,還來整內人。”
“阿七這般不知羞,還沒嫁與爺,便自稱內人。”
知道這貨是個嘴損的,夏初七連臉都不紅了,狠狠瞪他一眼,直接咬住那根指頭,微微眯著貓兒一般的眼,極其嬌憨含糊地說:“行,你是爺,你說是什麼便是什麼。不過你小心,來也是這般待遇。”
被她一咬,他手指吃痛。
可他卻沒有收回手來,由她咬著,拿另外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腦袋,輕輕一笑,“癡七,這一回真的有事,要你做。”
……
……
陰山。
連續數日的大雪,讓這一片土地更加的荒涼。
地處北狄與南晏的交界,陰山附近的拽較少。
連年不停的戰亂下來,這裏顯得格外貧脊。雖然殺戮從來不少,但這個地方卻常常有“江湖君子”之流前來尋找寶藏。據說陰山附近,不僅有前朝太祖皇帝的秘密皇陵墓葬,還有一大批北狄皇帝逃往漠北時的金銀財寶,隻要得到它,便可富甲天下,子子孫孫不愁。
夏廷德的大軍原本駐紮在北平。
可如今他的主力軍,卻被秘密調往了陰山。
外間是呼嘯的北風,營帳中極是暖和。
燒紅的炭火,映紅了兩個人的麵孔。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正是夏廷德。客位上的人,是一個身著便裝長袍,麵白微胖中年男子。他長得有些母氣,下巴上麵沒有半根胡須和男子性征,說話的聲音更是尖細。
“國公爺,咱家這差事,得依仗你了。”
“何公公放心,此事包在老夫身上。”夏廷德手裏的兩個麻核桃轉來轉去,磨得極是光滑,微微笑著,他略一計較,又斂住眉頭,“不過,那人素來心思縝密,詭計多端,要想拿住他的把柄,極是不易。這件事容不得半點差池,還望何公公與老夫通力合作才是。”
客位上的人,正是何承安。
他眉頭輕蹙,嘴角一沉,打了個哈哈,“那是自然,皇太孫特地交代咱家來辦這件差事,若是辦不好,那也不必回京了。還望國公爺多費些心思,咱家還想留著這顆腦袋,多吃幾年閑飯呢。”
“好說好說。”
夏廷德哈哈大笑,態度極是謙和。
若說如今魏國公是皇太孫的老丈人,女兒夏問秋封了太孫妃,隻等趙綿澤一即位,便是母儀正下的皇後。他自己又貴為國公爺,深得洪泰帝的信任,還手握重兵,可謂風頭一時無兩,又何必對一個太監如此恭敬?
沒辦法,何承安是趙綿澤身邊說得上話的人。
兩個人扯東扯西的聊了一會兒,夏廷德終是問到了最關心的事,“何公公,不知皇太孫殿下交辦您的差事,到底是什麼,說出來老夫或許幫得上?”
“國公爺……”何承安拖長了聲音,笑得極是曖昧,“這個規矩,您應當明白的。皇太孫交辦差事,咱家怎敢讓國公爺越俎代庖?皇太孫說了,你隻需辦好你的差事就行,旁的事,你不必操心。”
“是是是,何公公說得有理,是老夫一時失言,放肆了。”
夏廷德心裏冷哼怒罵,臉上仍是帶著謙恭的笑。
可心裏,到底還是多了一個疙瘩。
有什麼事情,趙綿澤為什麼不幹脆交給他來辦,非得讓他寵信的東宮大太監何承安專程跑這一趟?——除非,為了那個女人。
想到這個可能,他心裏一凜,瞥了何承安一眼。
然後,他也是曖昧一笑,湊過腦袋去,壓低了聲音,“何公公,老夫已在隔壁帳裏略備了薄酒,還在北平找了兩個舞伎來助興,還請公公賞臉,陪老夫喝上兩盅?”
何承安看了看他,慢慢起身,“國公爺有心了,咱家卻之不恭。”
“請!”夏廷德笑著,側目看了他一眼。
哼!隻要是個人,就有弱點。
再清高他也是一個男人,哪怕他沒了根子。
……
……
營中的酒宴吃得熱火朝天,夏廷德卻不勝酒力,中途就退了出來。
他自住的營帳裏,夏衍看見他進來,趕緊貼上去。
“爹!您回來了,那老匹夫搞掂了?”
“閉嘴!”夏廷德皺了皺眉,瞪他一眼,壓低嗓子,“小心隔牆有耳。”
夏衍這人長得不難看,說來還有幾分俊氣,隻是從動作到表情,極是沒正經,一看就不太像個正經公子。但在他老爹的麵前,他還是得緊著褲腰帶,老鼠見到貓似的,掂量著說話。
“爹,你說趙樽會來陰山嗎?”
“自然,他營中缺衣少食,除非他想讓兵卒活活餓死。”
“如果他來了,我們就把糧草還給他?”
夏廷德冷笑,“你說呢?”
“當然不給最好,可……”夏衍默了默,縮了縮脖子,“咱能治得住他嗎?爹,誰都知道趙樽智勇雙全,擅長謀劃,還有遼東的陳大牛,山海關外的元祐,他們可都是一夥的……兒子怕您吃虧啊!”
“元祐?毛都沒長齊,那小子不足為患,隻要我們不打山海關,讓北狄人拖住他,他就動彈不得。陳大牛嘛……”說到此處,夏廷德眸子一陰,冷冷一哼,“他很快就自身難保了,顧不上咱們。唯獨趙樽……”
見他臉色冷沉沉的極是可怕,夏衍趕緊上前,替他捏著肩膀,“爹,咱為了趙綿澤得罪趙樽,值得嗎?雖說趙綿澤是我的妹夫,可兒子在金衛軍呆過一陣,總覺著,趙綿澤搞不過趙樽……”
“放屁!”不等他說完,夏廷德就惱了,“混賬東西,你懂什麼?”
“哦!”一聲,夏衍垂下了腦袋。
“多跟你哥哥學學,不要整天不幹正事。”
“啥是正事呀?爹,您了解兒子我的。”夏衍嘿嘿一笑,為他捏得更勤快了,“爹,兀良罕那個托婭公主,長得真是**又勾人,若是兒子能納得她,此生就無憾了,爹,兒子一定要得到她。”
“哼!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夏廷德臉色難看,可到底是自家的兒子,雖說不滿意,卻也比隔壁老王家的強,他狠狠罵了一通,結果還是把手搭在了夏衍的肩膀上。
“不要急!我夏廷德的兒子,要納一個草原蠻荒之女,是他們的福分,竟然還敢拒絕?等著瞧吧,總有一天,他們會求著把姑娘送上門來,求著你要她,求著你爹我賞他們一口飯吃。”
……
……
兀良罕的來使走了。
那天晚上漠北大營的士兵們飽餐了一頓。
篝火宴,烤羊肉,馬奶酒,這樣好的吃食,已經好長日子沒有了。
人活著,就圖個吃喝。
吃飽喝足,人的精神也倍兒爽。
但是去陰山的計劃,卻因糧草被夏廷德搶了先,得從長計議。
趙樽若從漠北十二部手中搶回糧草,那是天經地義,如今糧草落入夏廷德的手裏,再奪回來就不能用明搶的了。不過,夏廷德沒有急著去打山海關,而是偷偷摸入了陰山,去劫回糧草,這行為實在匪夷所思。
夏初七打了個飽嗝出帳去消食時,還在想這個問題。
遠處的篝火極旺,火花中將士們還在歡聲笑語。
她慢慢踱著步,考慮著,越走越遠,甲一突然鬼似的出現在她的身邊,“你去哪裏?”
夏初七服了這個機器人了,白他一眼,“尿尿。”
這個回答,實在太“凍人”,甲一冷在了當場。
瞥著他生硬的臉,夏初七頗為歎息,“你整天跟著我,你不累,也讓我沉醉了……甲一,甲老板,我總擔心,我半夜踢被子打呼嚕的時候,我換衣沐浴的時候,或者我和晉王殿下親熱的時候,是不是都被你瞧去了?”
她這樣說,正常人得窘迫吧?
可甲一沒有表情的搖了搖頭。
夏初七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現在你就站在那裏,不要動啊,好好培養一點**絲氣質,不要整天這樣酷。”說罷,她飛快地跑開,想要尿遁。
不得不說,她真服了這些隱衛了。聽上去他們是很詩情畫意的一個職業,感覺好像很跩。可實際上,誰的身邊要跟了一個,或者是無數個,那真的活得夠嗆,讓人氣都沒處氣。
“喂!你站住。”她走幾步回頭,發現甲一還在身後,叉起了腰。
“何事吩咐?”他像個複讀機。
“我是去尿尿,哥們兒!”她強調。
“放心,我不會看。”
“你……夠了c不?”
“殿下說,寸步不離。”甲一很認真。
耷拉下腦袋,夏初七倒抽一口氣,又才抬起頭來,定定看他片刻,突然調頭往回頭,“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找趙十九,再這樣我要瘋了!”
甲一默默跟著,也不反駁。
她還沒有走到趙樽的營帳,就見那位爺大步走了過來。
“阿七,你來得正好。”
夏初七沒什麼好臉色,“怎麼了?良心發現?”
趙樽眉頭微跳,看了甲一一眼,擺了擺手,然後放軟了聲音,“有人找你。”
“去!這破地方,誰會來找我?”
“去看看就知道了,帳裏,我還有事,先走。”
趙樽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說走就走,等她反應過來,那廝隻剩一個背影了,而她的身邊,不知何時,又立了一個“機器人”甲一。
他看著她,語氣無辜,“殿下沒有命令我離開你。”
“你就不能去陪他?他長得比我帥!”
“不能。”
她苦了,“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咋這般熟悉?”
聽她又問這句話,甲一閉了嘴,“……”
夏初七苦著臉,沉默著回營帳。
帳裏站著一個人,背對著她,腰上係了一柄長劍,一身的青衣直身極是樸素,卻也讓她穿了一個玉樹臨風,樣子極是清瘦俊朗。隻是,等她聽到聲音轉頭時,夏初七才發現她的臉,比一年多前還要白,白得幾乎沒有了血色。
“阿七,我總算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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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山轉水轉轉轉,我又肥來了,姑娘們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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