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水兒的客堂依然簡潔，今日難得的是桌上放了一套本色黃花梨茶具，雖然看不出別致之處，牛耳也不敢小瞧了。
有些人喜歡將奢華用簡約進行偽裝，往往花費更是驚人。
看來唐大小姐開了竅，學會了待客之道。
“牛師弟，這本便是六極鍾，汝長老從古書中龐祖的成名絕技四方鍾推演而來，”精神有點萎靡的唐水兒將一本半寸厚的線裝冊子遞給牛耳，“正是難得的攻防兼備的功法。”
牛耳接過了冊子，見唐大小姐自斟自飲，絲毫沒有給自己提供茶水的意思，便知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方才還信心滿滿的他被六極鍾要決的厚度給嚇得夠嗆，翻開略看了幾頁，就已經確定縛仙術在這個六極鍾的麵前隻能算是小兒科。
牛耳這下知道唐大小姐為啥急著叫自己來了。
廣原宗的首席教諭汝長老，在功法推演上負有盛名，但在教導弟子方麵，似乎有些不夠看，循序漸進都不懂，這樣也許能教出一二怪胎，但絕大部分弟子也許就跌落凡塵了。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唐水兒在見禮時太過亮眼，才讓汝長老把壓箱底的貨都拿出賤賣了。
這也不是壞事，雖然牛耳不能在這裏拿出他的絕技，但他今天剛在紅海雜記上有了突破，想來還是能糊弄過去的。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討價還價。
“如何，牛師弟可有把握在十日內完成解析？”唐水兒見牛耳臉色陰晴不定，半晌沒有吭聲，忍不住開口詢問。
牛耳翻到法決的運行圖，多達六頁的運行路線基本證實了他的猜測，雖然困難極大，但同樣也是難得的機會：“這個法術可比縛仙術難多了，我需要盡可能多地演練，不過你也知道，我法力低微，隻怕一天練不了幾次……”
“這兩枚歸元丹權當定金，若能趕在下次旬課前完成，還會再給你三枚。”
咦，這麼爽快？
放在一刻鍾前，牛耳八成就答應了，但是估計了六極鍾的修煉難度後，他悄悄地把心理價位提升了。
他並沒有歸元丹的正確引導法門，按著上次的經驗，服用歸元丹後，隻能不停施法，甚至沒有思考的機會。
隻是他還是低估了沒出息的倒黴蛋，聽到唐大小姐的報價後，牛耳的腦袋便像啄木鳥一樣點個不停。
牛耳心中大叫倒黴，急忙從窮鬼的本能中搶回了控製權，硬是從點頭強扭到搖頭，脖子被掙得哢哢作響。
這可有點尷尬了，不用瞧，他也知道唐大小姐八成正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好在半路加價這種事他見得多了，前世的牛耳每次搬家，都會被敲上一筆，已經初窺個中套路。
“咳！”牛耳幹咳一聲，掂掂手中的冊子，含糊地說道：“這個法決很重……不對，很複雜啊，按說兩顆歸元丹也是夠了，不過師姐要得急，最好……”
行業新嫩牛耳顯得很是生澀，支支吾吾地說到一半，抬眼便見唐水兒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連最重要的報價環節都忘了。
了了幾句話，牛耳口幹舌燥，順手抄起一個杯子，倒了個滿當一口飲幹。
對麵的唐水兒像是沒想到牛耳如此不見外，盯著他的動作皺起了劍眉。
略解了些尷尬的牛耳，抬眼便見到唐水兒的表情中似乎有些嫌棄，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緩緩地說道：“唉呀，不小心把你的杯子弄髒了呢，幹脆把這套茶具一起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