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物寄相思 瑩瑩天上月(3 / 3)

“是夜雨哥哥啊”方醒,趙王孫,定睛一看。原來是錢夜行的堂兄,錢夜雨,夫子上批孩子中的佼佼者,曾被夫子親口譽為“蓮池”百年一遇的劍道大材。

三歲“蒙劍”一次便踏足修行,十歲“試劍”祭出被其命名為“連夜雨”本命飛劍,蘊含兩種本命神通,攻守兼備,極善群攻。被四家老祖與夫子評為甲中,名聲大噪。十六歲“論劍”與方醒大哥方長卿雙雙進入決賽,劍輸半招,要知道當時方長卿境界比錢夜雨高出一境,所以有好事者明言若是同境之爭,勝負猶未可知。

卻也正是後麵錢夜雨的慘痛遭遇,給方醒他們這代人以血淋淋的教訓———“蓮池”洞天並非表麵上的風調雨順,其下暗流亦洶湧可怖。“論劍”結束後,心高氣傲的錢夜雨心中自然不服,忿忿不平地離開蓮都城,獨自去闖蕩“蓮池”洞天,以期突破築基瓶頸,再來與方長卿一較高下。可三年之後被夫子親自從蓮池邊界救回的錢夜雨渾身是傷,劍心碎,飛劍毀。

從此哪裏還有曾經那個意氣風發天之驕子的樣子,性情大變,變得唯唯諾諾,愁容慘淡。如今更是在錢家領了一份外城執事的差事,惶惶度日。對於這段往事,夫子與各家長輩都諱莫如深。隻知道當時回來的除夫子外隻有錢夜雨一人,那位本家的元嬰護道人從此了無音訊,再未曾出現過。

“夜雨哥哥,你沒事吧?”看著連連咳嗽的錢夜雨,方醒關切地問道。

“不礙事,你小子怎麼還莽莽撞撞,和你哥哥一點都不像。咳咳咳...”錢夜雨平複了下咳嗽,走出內城門洞的一瞬,隻見他微微失神後眯起雙眼,用手在額前擋了擋正午的刺眼的日光後,緩緩往前走去。

“醒哥兒,你說錢家如今這年輕一輩,自打夜雨哥哥出事後,就靠錢夜行撐著門麵,錢家初祖又早早地兵解離世......哎,難啊.......”趙王孫人小鬼大,一臉老氣橫秋搖頭晃腦地說道。

方醒終究少年心性作祟。一看趙王孫這老氣橫秋的德性,也來了興致,瞧著錢夜雨走遠,四下無人,便鬼頭鬼腦地說道:

“趙胖子,你是不知道,有次我家老祖宗喝醉了曾言,四姓家主中錢家家主一人戰力可碾壓其他三人。我有次去問爺爺,這事是不是真的,你猜怎麼著,被我爺爺狠狠揍了一頓板子,嘴裏念著什麼打人不打臉。嘿,我看啊這事情八成是真的了.......你是不知道,我爺爺那本就豬肝色的胖臉,漲得通紅,都熟了哈哈哈”

方醒和趙王孫說著走過內城門洞,隻見護城河上的白玉廊橋影影綽綽站立一人,在正午的日頭下撐著油紙傘,在朝他們緩緩招手。

“娘親”

“盧姨”

方醒和趙胖子一邊喊著加快腳步的衝過白玉廊橋。近處細看那名婦人英姿颯爽,麵目含笑,高慫的青絲隆起做朝雲近香髻,著一身淡紫色雲紋羅裙裙,楚楚大方而不失雍容,若不是有眼角的幾道細紋,看上去也不過雙十年華。

這婦人姓盧疊字清清。是盧家家主的最小的嫡女,視若珍寶,甚是憐愛。雖沒有劍道資質,卻天生水靈根玄妙,更具一種被夫子稱做“雲水身”的罕見天賦。修習水法一日千裏,無師自通。與方家家主獨子,也就是方醒的父親方龍驤於一甲子前結為道侶,夫妻兩人相敬如賓,琴瑟和鳴。是“蓮池”洞天四姓中有名的一雙神仙眷侶。更育有子嗣方長卿與方醒,兩個兒子都是先天劍胚。其中方長卿還在數年前的“論劍”大比中拔得頭籌,身為女人不就是期盼夫君稱心,孩兒如意嘛。

“趙家小胖子,你個毛毛躁躁的脾氣可別帶壞我家醒兒,不然我可上你家叫你娘親好好一頓板子揍你”盧清清右手打著油紙傘,左手叉在纖細腰肢上嘻嘻說道。

“醒兒,來娘身邊,這日頭邪乎的很,才陽春三月的光景,便似大暑節氣一般。”

方醒的哥哥方長卿平日不苟言笑,少年老成的模樣,見過的人都是一句“虎父無犬子”。而盧清清早在閨閣之內便不老實,上樹掏鳥蛋,下河摸王八的事情就沒少幹。言語灑脫,不似四家其他閨秀。所以天性跳脫的方醒便更像他的娘親盧清清。母子倆平日極為親近。

“娘,還是你厲害,身邊三尺之內都涼嗖嗖的,可舒服”方醒和趙王孫來到盧清清身邊站定,頓時暑氣全消,真如置身冰鎮梅子湯裏一樣舒爽。方醒說著挽起娘親的手往家走去。

這時“蓮花廣場”之上,有一人,緩緩走著,蕭索異常。正午日光照射,影子縮在腳下,小小一團的樣子。而熱浪翻滾,空氣似有褶子一般扭曲,曾經的天之驕子,如今的外城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