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母後沒有關係。

薑泠突然有些後悔,她不想跟父皇撕開這血淋淋的真相,但自從萱妃入宮那一天起,這件事就成了她的心結。

母後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薑泠僅有的了解全都來源於身邊的人,他們無一不強調著父皇有多麼愛母後,為了她做了多少破格的事,她一直以為是這樣的。

她知道母後已經故去,但腦海中總有那樣一道人影,無法觸碰,卻始終陪伴她,告訴她,她沒有被母後拋棄。

直到萱妃入宮,所有的幻想都被一點點磨滅,倔強的薑泠不肯認輸,不惜忤逆父皇,她隻有一個母後,也永遠不需要第二個。

薑泠不想再去考驗或是詢問父皇對母後的感情,母後故去多年,父皇為了她這麼多年未納新妃,已是夠委屈了。

“是兒臣不喜歡連珠才讓人動手,”薑泠低下頭,小聲道,“兒臣知錯,認罰。”

薑照臉色冰冷,眸中湧過一絲殺機,他閉了閉眼,最終沉沉的歎了口氣,把薑泠按在懷裏,手指一點一點地撫過她的長發。

“父皇錯怪阿泠了,”薑照輕聲說道,“是父皇的錯。”

薑泠緊緊地抱著薑照,鼻頭有些泛酸,她已經沒了母後,絕不想再失去父皇。

站在一旁當背景板的萱妃終於開始慌了,這跟她預料之中的走向大不相同,先皇後故去多年,若皇上真的惦念,為何將她的母族置於偏遠的西南?她想不明白。

薑照從始至終未曾看她一眼,萱妃咬咬牙,迅速跪倒在地上請罪:“皇上恕罪,臣妾無意冒犯先皇後,更無意冒犯公主,隻是想著這裏畢竟是公主從小長大的地方,辦生辰宴她應該歡喜,誰知道連珠她,連珠她竟然誤會了臣妾的意思……皇上恕罪,臣妾真的不知情啊!”

萱妃的眼淚滾滾而落,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皇上明鑒,臣妾絕無半分冒犯之意……”

薑照淡淡的瞥她一眼,彎下腰跟薑泠對視,柔聲問道:“阿泠想在哪兒辦生辰宴?”

薑泠想了想:“兒臣想要右偏殿。”

昭陽宮伺候的宮人本就不少,穆衍和玄鳴來了之後,地方更顯得不夠用了,這些日子都是跟程立他們擠在一起。

主殿是萬萬不能動的,右偏殿距離她這兒近,又無人居住,最合適不過。

“昭陽宮本就是留給你的,”薑照眼底有些澀,深吸一口氣道,“你母後說過的,她的東西都留給你,誰都不能動,朕也不行。”

薑泠眨眨眼,小聲問道:“那兒臣讓誰住都可以?”

“當然,”薑照見她不再傷心,鬆了口氣坐下來,也不理仍然跪在地上哭訴的萱妃,輕笑著問道,“阿泠想給誰住?”

薑泠想都不想的說道:“穆衍啊,他還沒有地方住……”

這樣說好像太過招搖,薑泠連忙補上一句:“還有玄鳴,還有紅菱她們,叫他們擠著怪委屈的。”

薑照莫名其妙有點酸。

為了救一個廢物暗衛,把東璧采藥圖送出去也就罷了,連右偏殿都舍得出去,一口一個穆衍的叫著,可真叫他不開心。

罷了,她開心就好。

“都隨你。”薑照笑著應了,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萱妃,毫不掩飾臉上的冷意:“趙武,你去幫萱妃調br教一下人手,別讓永福宮的奴才生出不幹淨的爪子,衝撞了公主。”

“奴才遵命。”大太監趙武斜了一眼跟在後偷的小太監,皮笑肉不笑的站在萱妃麵前,俯視著她,“萱妃娘娘,咱們請吧。”

萱妃擦幹眼淚,跪下行了大禮:“臣妾禦下不嚴,甘願領罰。”

薑照頭也不抬,指著畫中的穆衍問薑泠:“他能站起來了?”

“能的,”薑泠小臉上掛了淺淺的笑,眼中露出喜色,“王太醫說他的恢複能力異於常人,說不準真能恢複如初呢。”

薑照點點頭,瞧著畫中的人影忍不住又冒出了酸水。

他都沒能入過阿泠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