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那男人是青籬第二個弟子,否則不可能擁有與我一樣的武功,但是……那可能嗎?
這些,待他日再見麵時,再問吧。
遠遠的,兵器交擊的聲音傳來,不斷能聽到悶哼聲和人體落地聲,隻聽到兵刃交擊,我的心就沉了下去。
不是淩亂不停的敲打聲,幾乎隻是偶有一下觸碰,然後就是人體落地,由此證明交鋒的雙方不是完全的士兵,而是一方的士兵,另一方則是武功高手。
沈寒蒔身邊,除了他自己,沒有武功到這個份上的人,而容成鳳衣身邊,有我派去的四名暗衛。
隻有高手,才不會胡亂地揮舞著武器和人叮叮當當打成一團,他們通常一擊必中,非死即傷。
我聽到了兵刃交擊的聲音,證明他們也開始後繼無力,又或者是圍攻的人太多,已經無法做到百分之百的命中。
越是想知道情況,越是被一層層的屋簷和城牆遮擋了視線,隻能讓自己更快、再快些。
滿滿的人群,將寬廣的大街圍了個水泄不通,兩方人馬的最中心,一輛馬車成為了爭奪的焦點,簾子卷起,金色的衣袂突兀的顯眼,身邊倒著十數人,四道黑影守護著馬車的四個角,正揮舞著手中的長劍,保護著。
前後,是不斷湧上的人群,望不到邊的長街,密密麻麻全是人影,手中的武器散發著鋒銳的光芒,在人潮中,那小小馬車就像即將被浪潮吞沒的孤舟,沒有支援,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
有人倒下,立即有人補上,源源不斷地人前撲著,四名護衛再是武功高強,也抵擋不了人海的戰術。
人海的來處,兩道人影遙遙望著,臉上是大計即將得逞的快意,看著馬兒在掙紮跳躍,一人伸出手,遙指著馬車上的金色人影,慢慢握緊手掌,就好像那人的命,在她手中,任由她玩弄。
四人的劍法在無章的群攻中根本無法施展,越來越多的人將空間急的狹小,無奈之中,四人跳上馬上,死死守護著那抹金黃。
女子揮開手中的劍,三道撲上的人影被掃落車下,帶起一篷血雨,“雲麟,你走,回去報信。”
“好。”男子長身而起,落在車頂上,再一步就能踏上房簷。
本就難以支撐的情況,再走一人更加難以抵擋,女子一人擋下麵前所有的敵人,在揮劍的同時,一柄長槍的尖刃刺上她的身體,即便身法轉換的快,仍然留下一抹紅色的傷痕。
“麒。”男子驚呼,身體一頓,似是想要撲回來。
但也就是一停,他沒有撲回來,而是伸展腰身,竄向屋頂。
這是護衛的職責,在遇到無法抵抗的危險時,必須分出一人報訊,雲麒以自身換他離開,也就是給了他最大可能的生存希望。
箭,追隨著他的身影,如雨點射來。
我不禁有些失神,一樁往事浮現心頭。
當年,我以一人之力偷入反王軍營的時候,無奈對方身邊始終數十人保護,怎麼都無法靠近其身,而陣前交戰激酣,我埋伏數日,若再不出手,就將是數十萬人的傷亡,和城池的毀損,於“白蔻”而言,損失將極難挽回。
無奈之下,我隻能選擇現身強行突破。也是這樣的場景,無數人的刀槍,無數人義無反顧的前撲,以命換命。
每一步前進,都是踏著血的足印。
短短十餘步,我身受十餘道重擊,數十處傷痕,那時的我,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殺了她,完成帝王給予我的任務。
當時,也是這樣的漫天箭雨朝我射來,那人在護衛的簇擁下,躲閃後退著。
我被人團團堵著,躲閃箭雨,將再難接近對方。不躲,連我的性命也將徹底葬送在這裏。
身為帝王的武器和護盾,我們沒有生命,隻有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