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壇子(二)(1 / 2)

這氣包子的樣子,真……好看,我拈起一塊餅,“吃糕餅嗎?”

“不喜歡粘膩的東西。”臉還是撇向一邊。

“那……”換成一個梅子,“吃蜜餞嗎?”

“不愛吃酸東西。”這下,連嘴角都抽了抽,嫌棄。

還是這麼一貫的挑剔,死也不肯將就的性格。

我走在他的身邊,又一次拿手勾勾他,“那人是什麼身份性格,我瞟一眼就知道,你覺得我還會對他有興趣嗎?”

“誰知道你喲。”最後一個字眼拉的長長的,外帶劃過的眼白,“看人家漂亮就忍不住了呢。”

“他也叫漂亮?”我忍不住地歎氣,“那你算什麼?”

他抿抿嘴,不理睬。

“這樣的容貌我若有想法,‘百草堂’裏多的是比他出色的人,我可曾碰過一個?”我聲音放柔,“他眼中暴露的心思太多,想法不單純的人我更沒有興趣,你生這氣,太看低自己了。”

那漂亮的眼角掃了掃我,唇微微勾了勾,總算是有了點表情。

我拉拽著他的衣袖,“喂,豆腐花,你總愛了吧?”

他沒有表露出喜歡,卻也沒再露出嫌棄到死的表情,朝著一旁的攤子走了過去,撩起袍子坐下。

我伸出兩根手指頭,衝著忙碌的攤主喊著,“兩碗豆腐花。”

年輕的男子衝我笑笑,我回以一個笑容,那男子的臉上頓時飛起了兩朵紅暈,“您的豆腐花。”

一碗滿滿的豆腐花放到我的麵前,讓我差點讚歎攤主的技術了,堆成這樣都沒溢出來,太厲害了。

我看著眼前滿滿一碗,正不知如何下手的時候,又聽到了那詭異的腔調,“哼。”

瞟瞟他,目光不禁落到他麵前那碗豆腐花上,這、這、這也相差太大了吧,一個是八分滿,水多豆腐少,一個是十分滿,豆腐一層疊一層。

“再衝人家多笑笑,豆腐桶都給你搬回去。”沈寒蒔翻了個白眼,又別開了臉。

我無辜地摸摸自己的臉,我隻是客套笑笑而已啊,沒有其他意思,這也怪我嗎?

“姑娘,您的小菜。”一個小碟放到我的麵前。

我莫名其妙著,“我沒點小菜啊。”

“送、送的。”男子看著我,臉更紅了,連說話也有些結巴。

我不說話,旁邊的人可不幹了,立即有人大聲說道:“喂,人家沒點你也送,我在你這攤子上從你娘親喝到你,怎麼都沒送過一顆豆子呢?”

“就是,一文錢一碗的豆花,你那都打出兩文錢的量了,來來來,給我也滿上一碗。”

“看人漂亮不是,心動想嫁人了吧?”

“要不我們幫你問問,這姑娘娶夫了沒有,對你可中意?”

眾人七嘴八舌的,吵的我暈頭轉向,忽然間“砰”的一聲響,某人長身而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碗裏根本沒動的豆花跳的滿桌子都是,碗裏的調羹撞的叮當作響。

丟下銅錢,他頭也不回地走,我慢悠悠地起身,衝著一群人假笑了笑,“對不起,家夫惱了,失陪。”

一群人頓時失了興致,豆花攤邊上的少年耷拉著腦袋,沒了笑容。

而我則完全顧不了那麼多,追著那道火氣內斂的身影而去,走在他的身邊,湊上臉在他的麵前,被他如揮蒼蠅般揮開。

“寒蒔,你其實是……”我笑的很是欠揍,“吃醋吧?”

“沒有!”他沉聲回答。

“真的沒有?”

“沒有!”他重重地別開臉,繼續走著。

城中小溪穿過,清澈流淌,兩個人一路走著,不知不覺到溪邊,他幹脆坐在石頭上休息,也不看我。

我悻悻然地掏出一包瓜子,喀拉喀拉咬的清脆,瓜子皮落到溪水麵上,飄飄蕩蕩晃了出去,在他腳下的漩渦裏打著轉。

啃了半天,我放下手中的紙包,“你到底在氣什麼?”

他回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勾三搭四?”

勾三搭四?我勾三搭四?

好懸一粒葵花籽戳進鼻孔裏去,我覺得自己簡直太冤了,這罪名沒六月飄雪都對不起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