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再嫁一次(1 / 2)

恨隻恨地方遙遠,待消息傳來時,已被當地那個鎮長先下手為強,和顧家定下了親事!

陳公府中,不知多少次痛罵那個小人黃國輝暴殄天物,姓顧那一家的家長眼皮子淺。要換成別的事情,不知多少大人物早使出手段,教黃家立地消失。但事關白玉門,誰敢拿出平時欺負百姓的那一套?

誰知天遂人願,竟出了這一件事。不要說陳公府中,都府裏稍稍知道這件事的,都暗中傳說:這是黃家福薄,不該他的,硬要伸手,當然遭了天譴。

但天譴本身便說明,顧小玉是何等寶貴。

對封君陳公來說,這女子便是從天上落到頭上的寶貝。天予不取,難道想落個姓黃那家的下場?

陳公當天便齋戒占卜,得了一個上上大吉之兆。當即便命求婚使者奔赴顧莊,十萬火急,沿途換馬,哪怕將封地驛站所有馬匹累死,也要將使者及時送到。

(虧得陳公果斷。在更遙遠的曹國都城,國君頓足歎息,用語和前不久陳公府上痛罵黃家幾乎完全相同。)

使者竭力狂奔,接著便是小公爺輕車簡從,快馬加鞭。雖然限於身份,不能像使者那樣拚命跑死馬,但也要搶一個“快”字。稍慢一點,恐怕國君那裏就有旨意來了。

這樣做很不符合常規禮儀。比如男女婚嫁,總要媒妁往來。哪有雙方家長還未通音問、先把兒子送過去的道理。

但這是非常之事,必須用非常之法。封君的眾多謀士都指出,使者去了,已表明求婚之意。隻要顧家允許小公爺和顧小姐見麵(以顧家眼皮子之淺,他高興都來不及,哪有不允之理),那此事就算定了。哪怕曹國國君用鴿書下旨,這邊也可以推說追之不及,那邊親都訂了,隻好將原旨封還。

小公爺之後,封君就可以從容出發,到邊地完成婚禮,再和新人同回都府。反正陳公身為封君,封地裏處處皆是陳家,大可以就在那個吳寨迎娶兒婦,也還方便女方送嫁。

“求婚使者到了沒?顧小姐的父親答應了?”塗生恨得暗暗咬牙切齒。雖然忍不住還是要問這一句,但他心裏知道:那老狗,他還能不答應?陳地封君的兒子,比那個黃鎮守的混蛋兒子不知高到哪裏去了。老狗怕不要笑得臉裂成兩半!

幾人從樹林裏解下早拴在這裏的馬匹騎著。沒有塗生的馬,便是有馬他也騎不得。紅塵俗世裏的馬匹,哪裏馱得起他。不過塗生人高步子大,一大步一大步走著,正好跟上小跑的幾匹馬。

於歪嘴道:“那還用說。我們老爺又不傻。當時答應把小姐嫁給黃鎮守,隻因為被吳家逼得緊,隻差一點便要打上門來。想著鎮守公子總比吳少寨主強。其實還是覺得虧。”

燕七道:“現在好了。顧老爺成了陳公爺的親家,在陳地可以橫著走路。我兄弟也連帶著沾光。當年為了些不入流的妞犯花案,等我們成了皇親,我不弄些大戶人家女子……”

話沒說完,已被於歪嘴朝後腦一巴掌,險些扇下馬背。“呸,還皇親國戚!才跟你說,陳小公爺怕沒那麼喜歡我等。不然的話,我們為什麼慌慌張張,忙著把這些人弄到山上滅口?若被這些吳寨刁民一狀告準,小公爺殺我這幾個,隻當碾死個螞蟻。”

塗生暗暗記下:在山上殺死、拋屍崖下那些人,原來是膽子較大的吳寨百姓,攔路向那個小公爺告狀,卻被於歪嘴等殺人滅口。他本想聽聽那些人如何告狀、狀告何事,於歪嘴等人卻又隨口說起了別的。

塗生不敢直言打聽,怕引起懷疑,隻得先問不容易惹對方起疑心的問題。“這吳寨到底是歸誰管?我二叔捎口信召我來時,還說正跟吳寨打仗,用得著我。怎麼又不打了?”

於歪嘴道:“兩邊都是農民,打個屁。大家舉著鋤頭釘耙,兩邊排成隊伍。罵得倒響亮,兩隊都是越罵越往後縮。打得起來個卵子。”

(塗生心道:又將我的角色刪了?)

最愛說的燕七才挨了打,沒心情插話,被疤子搶了一次先。“吳家父子兩個都遭瘟死了,我們老爺便趕來霸住了這裏。有小姐撐門麵,誰敢說個不字。所以吳家邊寨,從此便姓了……”本想說“顧”,望了望於歪嘴,臨時改口道,“……姓了於了。”

這一記馬屁將於歪嘴拍得骨頭都輕了,開始還繃著,“明明是顧老爺的……”卻又繃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才笑幾聲,又想到這塊肥肉才到手裏,剛咬一口,便被別人奪了去。於歪嘴不由得怒從中來,“什麼狗屁小公爺,也沒見比老子多長一個腦袋,全仗著投胎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