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呼延卜看過來異樣的目光中,九姐兒才感覺到這樣著實不妥,趕緊放開他的衣襟,然後漲紅著臉退後一步,卻依然堅持道,“呼延王爺又怕我什麼?又何不試試?”
她沒法擺脫他們,沒法逃出去,自然隻能和他們同甘共苦,讓生活更好更安逸一點。
不然作為階下囚的她,一定是首先被苛待的那個。
聽了她這句,呼延卜笑了,“既然威遠王妃如此誠心誠意,那小王就領教一下王妃這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隻不過小王有諸多雜事要忙,還請王妃莫要耽擱太久。”
他當然對九姐兒所說不報太大希望,內宅婦人,雖然有幾分聰明,但畢竟見識有限,又怎麼可能比得過他們這些塌邊大江南北的人。
他尚且無策,她又怎麼可能有好辦法?
隻不過想起剛才落在他袖口的那雙白潤小手,他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呼延卜口裏的蔑視九姐兒當然聽的明白,但她看一眼不遠處一顆樹上飛落的那鳥兒,最終什麼也沒說。
“威遠王妃確定那榛子在這裏?”
看著眼前已經枯死、並且樹皮斑駁開裂的某棵不知名的樹,呼延卜的臉色不由黑了下來。
“應該吧。”九姐兒淡淡的答道,目光卻依然落在那棵樹上。
那年寒假跟著姐姐去西南,姐姐的傣族朋友曾經帶她去榛樹林找榛子,就是從這樣一顆枯樹上挖出了榛子。
隻是不知在這時間倒退了這一千多年異時空裏,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聽罷她這句,呼延卜的臉色更難看了,“威遠王妃在開玩笑嗎?這樹已經枯死很久,又從哪裏去找榛子。”
雖然此時這樹林裏俱是一片光禿禿的,但死樹和活樹又怎麼會辨識不清。
看來他高估了這個女人了……
但沒想到九姐兒卻隻是看她一眼,什麼也沒說,然後轉向鳳娘,“能不能用一下刀子?”
鳳娘一愣,當然沒給她,而是看向呼延卜。
“給她!”呼延卜臉上快速的劃過一絲不屑,笑道。
鳳娘這才將手中的匕首遞給九姐兒。
九姐兒當然沒有愚蠢的用這匕首攻擊兩人,而是拿著這匕首走進那棵樹,又凝眉審視了一番,才舉起匕首,輕輕地去劃那斑駁的樹皮。
這樣的舉動,落在兩人眼裏,自然驚異的不得了。
但就在兩人驚異的目光中,那被九姐兒挖開的樹皮下,露出了鑲嵌在那腐木的一枚油光的、頭圓尾尖的堅果——
不正是一顆榛子嗎?
兩人驚呆了。
九姐兒並不看兩人,而是伸手過去,將那粒榛子摳出來,這才轉向兩人,笑笑,“我沒力氣,煩請兩位將這果殼打開,看看能不能吃?”
鳳娘轉頭看一眼呼延卜,見他沒說話,這才伸手將九姐兒手中那粒榛子接過來,掌心用力,一聲輕微的碎裂聲後,那堅硬的果殼被打開了,露出裏麵被一層果皮包裹的果仁。
看一眼那果皮鮮豔、形狀飽滿的果仁,九姐兒笑了,“保存的真不錯。”語畢,徑直伸過手去,將那果仁拿過來,銜去皮後放進嘴裏,然後輕輕咀嚼起來。
在幾日幹野菜就饅頭之後,嚼上一粒榛子,哪怕並沒炒過,也隻覺口齒留香。
那鳳娘看一眼九姐兒,又看一眼目光深邃的看著九姐兒吃榛子的主人,腰一彎就將被九姐兒隨手放在地上的匕首撿起來,然後學模學樣的也去割那樹皮,果然也找到了一粒榛子。
鳳娘欣喜,趕緊將那粒榛子挖出來,剝去果殼後遞給呼延卜。
盡管眼前女人那吃東西的滿足表情很讓他向往,但是呼延卜卻並沒吃,而是凝眉將手中那果仁一陣打量。
“呼延王爺是在想這果子是怎麼來的吧?”而那段將口中果仁咽下的九姐兒又笑吟吟的開口了。
哼,多疑又謹慎的男人,真的不討喜。
呼延卜一愣,看向她。
九姐兒卻抬起頭,看向那錯落有致的叢林,目光落活動於樹幹間的一個小小的身影上。
“啄木鳥?”呼延卜禁不住再一愣。
“是啊,”九姐兒又道,“如果不是長著堅硬的長喙的它,別的鳥兒又怎麼能做到呢?這鳥兒不隻能捉蟲,還相當聰明,知道秋冬季節蟲兒少,就積攢一些過冬的糧食,那就是在榛子成熟季節,將這些幹果銜來,用長喙啄開這些枯木,然後將這榛子保藏在其中,直等到水瘦山寒時節備用。”
前世聽姐姐那個朋友說時,她也震驚的很,驚異於這小小的鳥兒,這聰明的鳥兒,這懂得貯藏的鳥兒……
真可以說是大自然的奇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