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呼延卜和鳳娘等人自然是不懂得,再自詡見多識廣,但呼延卜是養尊處優的王子,而鳳娘等人叱吒江湖,又豈會像那些林民一樣了解這小小的鳥兒。
更沒想到前世的機緣偶得竟然能幫到這一世的自己,她在聽說糧食不多的時候,就反複四處觀察了,然後就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榛子樹,還有窗前不時飛過的啄木鳥,所以就想到了這個奇跡。
應該說她是幸運的,她的寶寶也是幸運的,因為如果真的沒了糧食,麵對著這幫強大又凶惡的敵人,她真有點不敢想象等待她的將是什麼命運?
林子裏的枯樹不少,但並不是每棵都藏有榛子,雖然如此,但到了晌午時,鳳娘還是弄了一小笸籮。
吃過簡單的午飯,鳳娘又興致勃勃的帶了匕首去了四處,而九姐兒則是在灶間生起火來,炒那榛子。
榛子果殼堅硬,必須炒過才好食用。
這幾件木屋是山間獵人用的,到時有些鹽醋的東西,哈赤來的當晚又潛入山下公羊部偷了一些來,當然還有一些糧食。
呃……鹽醋油之類的東西當然要比糧食剩許多,所以這會兒這些東西到是還有許多。
特別是那鹽,粗糙結塊的,雖然賣相不好,但卻比汴州城豪門宅邸中用的味重許多。
她化了一盅鹽水,倒入那鍋中,立刻泛起一股白煙,然後響起“劈啪”的爆聲,她被嗆得禁不住一陣猛咳。
她趕緊低了頭,卻不想又被灶下的火熏到,雙重作用下,不由就落下淚來。
她趕緊攮一把火,然後撩起袖子擦眼淚,卻在看見自己那一片漆黑的袖子時又沮喪的放棄了,還是算了吧,成了包公倒是無所謂,隻怕眼睛感染了。
但就在這時,忽然一方潔白的帕子自身後遞了過來。
她一愣,轉身,立刻就對上一雙熠熠閃光的墨綠眼眸。
“謝呼延王爺,不過不用了,一會兒我去洗一下就好。”但她卻並沒接受,不止沒接受,還假借去翻炒鍋裏的榛子,不著痕跡的和身邊的高大的男人拉開距離。
哈赤未歸,鳳娘又不在,這裏也就剩了他們兩個人。
當然,特別情況下,什麼孤男寡女,什麼禮教規矩都成了扯淡的話,不過她依然留心警戒著,避免生出不該生的麻煩。
她此刻依然清楚地記憶著早上看著收獲的那一小笸籮榛子時,呼延卜看過來的目光,滿含著欣賞。
她當然不願被他欣賞不願被他喜歡一點,可是要真那樣的話,她是不是早一屍兩命了。
他們已經到了公羊部邊境,已經不需要她這個人質和護身符了……
呼延卜何等人,她的心思又怎麼看不懂,他當即諷笑道,“王妃是快要做母親的人了,竟然還這般拒人千裏之外。”
意思很明顯,可笑,一個大肚子的女人竟然也怕自己生出非分之想。
九姐兒不由瞬間漲紅了臉,忽然就用木鏟鏟了一些榛子遞過來,“呼延王爺,嚐嚐可熟了?”
呼延卜一愣,目光落到眼前那些散發著椒鹽味道的榛子上,竟然就神使鬼差的真抓了幾粒剝起來。
“王爺吃著,我去擇些菜。”九姐兒則是趕緊找個借口出去了。
木屋的窗戶下掛著一些獵人們曬得幹菜,九姐兒的目光卻並未落在上麵,而是看向一側的那條山路。
良久,她終於還是收回了目光。
即使她真的能順利從這裏下去,但活不活命卻依然是個未知數,她不清楚這裏的地形是其一,再就是每當深夜之時,那不時傳來的野獸吼叫,幸虧鳳娘一直跟著她,不然她又豈敢睡。
看準了這一點,那呼延卜自然從來不刻意看著她。
傍晚,哈赤回來了,帶回幾隻山雞,而鳳娘除了一些榛子之外,還有許多幹木耳。
以後的兩日裏,幾人的飯食都很豐盛。
可能是因九姐兒發現這榛子有功吧,呼延卜讓哈赤又給九姐兒的鋪上加了一床稻草,晚上九姐兒鑽到那稻草下,再裹緊那床破棉絮,嗯……終於可以睡一個暖和覺了。
又兩日的深夜,九姐兒正在熟睡,卻被鳳娘叫醒了。
當看著門外那亮如白晝的火把和整齊的車馬時,她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她到底還是沒能等來楊國豐的救援。
鳳娘扶她上了一輛舒適豪華的馬車,然後這輛馬車載著她向著離家愈來愈遠的方向而去。
她再一次茫然,為那前路未知的命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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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更點,今天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