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洞內空間並不小,五頭凶獸隨便一頭的體型都可以同洞外那頭犼相媲美,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時五頭凶獸已經趴在地上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周圍空間中那些彌漫四散的塵土也全部落地,地麵卻依舊雜亂不堪。
林弈靜靜望著周圍已經匍匐跪倒在地的五頭凶獸許久不曾言語,他在極力消化自己腦海中突然出現的訊息,在試圖用最短的時間去理解這個長達萬年之久的夢。
這個夢講述了關於麵前這五頭凶獸的一切,從它們出生之日起一直到此時此刻。
萬年前,九幽神山的環境並不像如今這般惡劣,而是山清水秀鳥語花香,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江河湖泊碧綠清澈,乃是一片鍾靈毓秀之所在。
在這九幽之中生存的所有生靈每天都在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這裏是它們的家園,它們也用自己的每一份力量去守護這裏的一切,這五頭凶獸正是生活在這座神山上的生靈。
某日,五頭凶獸齊聚於神山之巔,它們神情肅穆甚至有些凝重地望著神山之外,然而每一頭凶獸所望的方向都不同,甚至有的眼神時刻注意著四周,像是在警惕著什麼。
五頭凶獸僅是在山巔之上便站了一月有餘,山下所有鳥獸蟲蛇時而低頭覓食時而抬頭觀望山巔,它們知道那五頭凶獸在等待,可能是等待九幽迎來新世界的那一刻,也可能是在等待著某個即將加入九幽的新成員到來。
然而一個月過去了依舊沒有什麼情況發生,五頭凶獸並沒有感覺到有絲毫的放鬆,反而是提高的前所未有的警惕。
在某一刻,九幽之中幾乎所有生靈都抬頭望向天空的某個方向,在那裏,一個火球出現在了它們的目光裏並且迅速放大,在這一刻,所有生靈眼中隻有恐懼,然後不舍且迅速地四散遠離這座高山。
五頭凶獸卻是絲毫沒有退縮之意,自從那顆火球出現的瞬間,它們就一直盯著那個火球,它們想要為這個神山做一些什麼,於是猞猁在火球即將砸到神山的瞬間,扇動了那雙足以遮天蔽日的翅膀,毅然朝那火球衝去。
在不遠處的天空中,那火球瞬間突破了猞猁的防禦然後穿過了它的胸膛,在烈日的映照下,它那雙看似遮天蔽日的雙翅不再扇動,哀鳴一聲之後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飄落神山之巔。
鮮血在空中飛濺四散,當火球從其後背穿過時火已經熄滅,狴犴睜著兩隻大眼珠子,看清了這火球的本來麵目,乃是一顆如水缸般大的石頭,石頭上滿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紋路,也不管它,趕忙低下頭去打算用自己頭上的獨角擋住這顆石頭。
然而這隻獸角僅僅起到了一絲的減速作用,然後獸角在眾獸有些詫異的目光中驟然斷裂破碎成齏粉,兩隻眼珠子中滿是不可思議和恐懼的神色,口中兀自吼著不甘的聲音,龐大的身軀不受控製地從山巔之上滾了下去。
猙獰也不甘落後,它最得意的武器正是它滿麵的獠牙,隻見它罕見地合上了那張似乎從未合上過的兩排牙齒,所有牙齒緊貼如矩形盾牌一般,朝那顆石頭迎了上去。
“噗嗤!”
隻是一聲巨響,兩排牙齒盡皆斷裂,鮮血像是突然炸裂的水管一般毫不客氣地朝四周噴灑,石頭穿其後頸而過,速度再次有所減緩,猙獰沒能發出一聲不甘的吼叫,不出意外地滾落了山巔。
獬豸並沒有在意前方三頭凶獸的下場如何,因為它知道自己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然而它也沒有選擇退縮,在守護神山、守護這個自己多年家園的戰線上,它眼神依舊堅定。
“吼……”
似乎是為了不像猙獰一般滾下山巔之前無法吼叫,所以它選擇了在迎接這顆石頭之前先吼叫一聲,這一聲響徹了整座神山四周山林,那些無法逃離神山的水中魚群在聽到這聲吼叫時紛紛躍出了水麵。
它們在空中擺動著幾條魚鰭,望著神山之巔的方向,那一瞬間,它們看到了一幕永生難忘的畫麵。
那顆石頭挾裹著前三頭凶獸的鮮血,直直沒入了獬豸身上看似堅不可摧的鱗甲裏,然後在四處飛濺的血雨中從其身後的鱗甲中衝出,速度再次稍減。
可是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因為這顆石頭的前進威勢仍足以摧毀神山,所以獌狿在獬豸倒下的瞬間便蹬起了一雙如擎天巨柱般的前足,後足狠狠支撐在山巔上的石壁裏,它打算用自己強有力的四肢擋住這顆石頭。
所以最終這顆石頭準確地砸在了獌狿的雙爪之上,聽得哢喇兩聲巨響,兩隻前臂瞬間斷裂,全身經脈炸裂開來,它雙腿也深深嵌入了石壁之中。
石頭總算在它爪中停了下來,然後重重砸在了地上,獌狿吐出一口鮮血噴在了這顆石頭上,石頭上那些奇怪的紋路顯得更加模糊。
不等它開始興奮,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五頭凶獸盡皆奄奄一息,並且出氣多進氣少,似乎不久之後它們便要遠離這座自己守護了多年的神山而去,它們眼中有不舍,有不甘,有希望,它們希望會有新的生靈會像他們一樣不惜犧牲自己也要捍衛神山,捍衛自己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