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思,而且——呃——很令人滿意,”科尼利厄斯博士說道,“這位女士,我想我現在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了。尼克布瑞克,也許你的另一位朋友也樂意介紹一下他自己吧?”

一個呆滯、陰沉的聲音響起,彼得一聽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餓,我渴。隻要讓我咬住敵人,我到死都不鬆嘴。就算我死了,也得把我咬著的肉從敵人的身上割下來,與我一起下葬。不吃不喝過上一百年,我照樣死不了。冰麵上躺一百個夜晚,我照樣凍不壞。我還能喝下一條河那麼多的血,肚子依舊撐不破。說吧,你們的敵人在哪裏。”

“你帶這兩個人過來,就為了宣布你的計劃,是不是?”凱斯賓問道。

“沒錯,”尼克布瑞克說道,“我要借助他們的力量來實施這個計劃。”

接下來的一兩分鍾裏,杜魯普金和兩個男孩隻能聽到凱斯賓和他的兩位朋友在低聲商議,但是聽不清到底說了什麼。然後,凱斯賓大聲說了起來。

“那好,尼克布瑞克,”他說道,“說出你的計劃吧。”

尼克布瑞克沉默了很久,直到孩子們開始懷疑他到底打不打算公布他的計劃。終於,尼克布瑞克開口了,聲音比之前還要低,就好像連他自己都不太願意講出下麵一段話。

“所有該說和該做的,我們都試過了,”他低聲喃喃道,“我們都不知道古納尼亞到底是什麼樣子。杜魯普金根本不相信那些傳說,我倒還有意試試。我們先是吹響號角,但宣告失敗。如果至尊國王彼得、蘇珊女王、愛德蒙國王和露西女王真的存在,他們或者沒聽到我們的求助,或者沒法兒趕來,或者他們也是我們的敵人——”

“或者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特魯佛漢特插嘴說道。

“你大可以繼續這麼說,直到米拉茲活捉我們所有人,丟去喂狗。我隻想說,我們已經試過了古老傳說中的一件寶物,結果根本不頂用。可是,寶劍折斷了,還能用匕首。古老傳說裏,除了國王和女王,還有別的力量。我們為什麼不試著向別的力量求助呢?”

“如果你是指阿斯蘭,”特魯佛漢特說,“召喚他和召喚古代的國王們是一回事兒。他們是他的臣仆。如果他不肯派他們來(但我還是相信他會派他們來的),也許他會親自前來呢?”

“不。有一點你說對了,”尼克布瑞克說,“阿斯蘭和古代國王們是一同行動的。也就是說,或者阿斯蘭已經死了,或者他並不站在我們這邊,又或者,某種更強大的勢力導致他無法前來。就算他出現了,我們又怎麼知道他一定就是我們的朋友呢?那麼多古老傳說裏,他都和我們小矮人有過過節,對有些獸族來說也是一樣,你可以去問野狼。再說,我聽說,阿斯蘭隻來過納尼亞一次,而且沒有停留多久。所以你不用考慮阿斯蘭。我想到的是別的人。”

沒人接他的話,過了好幾分鍾,還是沒響起任何聲音,愛德蒙幾乎可以聽到獾呼哧呼哧的呼吸聲和抽鼻子聲。

“你想到的是誰?”凱斯賓終於問道。

“我是說那個比阿斯蘭有能耐得多的人物。如果古老的傳說所言不假,那麼她下的咒語曾經束縛了納尼亞許多年。”

“白女巫!”三個聲音同時喊道。聽著房間裏的響動,彼得猜測有三個人一下跳了起來。

“是的,”尼克布瑞克慢條斯理地說,“我說的正是白女巫。坐回位子上,別像小孩子似的一聽這個名字就嚇蒙了。我們需要強者,而且這個強者必須站在我們這一邊。要說強大,傳說不是早就告訴我們了嗎,白女巫打敗了阿斯蘭,把他捆了起來,就在那塊大石頭上把他殺掉了嗎?”

“可傳說還提到,他後來又複活了。”獾尖銳地說道。

“是的,傳說的確這樣說的,”尼克布瑞克答道,“可你會發現,從那以後就少有他的消息了。他再也沒有出現在傳說裏。如果他真的活過來了,這點你如何解釋呢?難道真相不是他根本沒有複活嗎?傳說再也不曾提起他,那是因為沒什麼可講的了,是不是?”了,是不是?”

“他冊封了國王和女王們。”凱斯賓說道。

“一個剛剛贏得了一場大戰的國王通常可以自立為王,不需要一頭裝模作樣的獅子幫忙。”尼克布瑞克說。這時又傳來一陣凶猛的低哮,大概是特魯佛漢特。

“話又說回來,”尼克布瑞克接著說道,“那幾個國王統治的結果又怎麼樣呢?他們也不見蹤影了。可白女巫就不一樣了。傳說她統治了一百年:一百個寒冬。你不得不承認,這就是能耐!這可是實實在在的。”

“可是,我的天!”國王說道,“沒人告訴過你她一直都是我們最大的敵人嗎?她難道不是比米拉茲還要可怕十倍的暴君嗎?”

“也許吧,”尼克布瑞克冷冷地說道,“如果那個時代有你們人類的話,那麼對你們而言,她或許是暴君。對某些獸族來說,可能也是如此。我敢說是她打倒了海狸家族,如今在納尼亞一隻海狸都沒有了。可是,她和我們小矮人一直相處得很好。我是個小矮人,我當然站在自己種族的立場上。我們並不害怕白女巫。”

“但是你已經加入了我們的隊伍。”特魯佛漢特說道。

“沒錯,到目前為止,我的人可真是得到了不少好處呢!”尼克布瑞克厲聲說道,“誰被派去執行最危險的突襲任務?小矮人。糧食不夠,誰的糧食變少了?小矮人。誰——”

“謊言!全是謊言!”獾叫道。

“所以說,”尼克布瑞克說道,用一種近乎尖叫的聲音,“你們要是給不了我的族人任何好處,我就要去找別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