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太古時代的更高深魔法(2 / 2)

“哦,哦,哦!”兩個女孩子哭著奔回石桌。

“哦,這太糟糕了,”露西嗚咽著說,“它們該留下屍體的。”

“這是誰幹的?”蘇珊叫道,“這是什麼意思?這又是魔法嗎?”

她們身後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是的,這又是魔法。”她們回頭一看。隻見陽光下,站著的正是還在抖動鬃毛的阿斯蘭,個頭比她們先前看到的更大(顯然鬃毛又長出來了)。

“哦,阿斯蘭!”姐妹倆都叫了起來。她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心裏又高興又害怕。

“原來你還活著,親愛的阿斯蘭?”露西說。

“是的,現在活過來了。”阿斯蘭說。

“你是不是——是不是——?”蘇珊聲音顫抖著。她不忍心說出那個“鬼”字。阿斯蘭俯下金色的腦袋,舔了舔她的額頭。他的呼吸是溫暖的,鬃毛似乎散發出一股濃鬱的氣味籠罩著她。

“我看起來像嗎?”他說道。

“哦,你還活著,你還活著!哦,阿斯蘭!”露西叫著,兩個女孩都撲上前去,把他吻了個遍。

“可是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等大家稍微平靜了一點,蘇珊問道。

“意思是,”阿斯蘭說,“雖然女巫懂得高深魔法,可她不知道還有比這更高深的魔法。她懂的那套魔法隻到遠古時代為止。但如果她能看得更遠一點,看到太古時代的寂靜和黑暗深處,她就會看到還有不同的魔法。她就會知道一個自願送死的犧牲者,如果本身沒有背叛行為卻被當作一個叛徒而殺害,石桌就會崩裂,死亡就會起反作用。而現在——”

“哦,是啊,現在呢?”露西跳起來拍著手說。

“哦,孩子們,”獅王說,“我覺得自己的力量又恢複了。哦,孩子們,來看看你們能抓住我嗎?”他站著沒動,眼睛閃閃發亮,四肢抖動個不停,尾巴用力地甩啊甩。接著他一躍就跳過她們頭頂,落在石桌的另一邊。露西哈哈大笑,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笑;她趕緊爬過石桌去抓他。阿斯蘭又是一跳。一場瘋狂的追逐就此開始。他帶著她們在山頂上到處跑,一會兒讓她們夠也夠不著,一會兒讓她們差點抓到他的尾巴,一會兒從她們中間衝過去,一會兒用他寬厚柔軟的大爪子把她們拋向半空又穩穩接住,一會兒又冷不防停下來,他們三個就嘻嘻哈哈地滾成一團,隻看得見皮毛啊、胳膊啊、腿啊混作一堆。這種嬉鬧的場麵隻可能出現在納尼亞;而且露西怎麼也確定不了,她們究竟是在跟雷霆一般的獅王玩呢,還是在跟小貓玩。有趣的是等他們三個最後一起躺在太陽下喘氣的時候,兩個女孩子再也感覺不到疲勞、饑餓和口渴了。

“好了,”不一會兒,阿斯蘭說道,“開始幹正經事吧。我想先吼一聲,你們最好把耳朵堵上。”

她們照辦了。阿斯蘭站起來,張開嘴怒吼,他的臉變得那麼可怕,她們都不敢正眼看他。而且她們還看見他麵前的樹隨著吼聲全部彎下了腰,就好像草場裏的草兒隨風傾倒。隨後他開口道:

“我們要走的路還長著呢,你們得騎在我身上。”說著便趴下了,姐妹倆就爬到他溫暖的金色背脊上。蘇珊坐在前麵,緊緊抓住他的鬃毛,露西坐在後麵,緊緊抓住蘇珊。他猛地一挺身,飛奔而去,比任何駿馬都快,眨眼間就下了小山,進入了密林。

對這姐妹倆來說,這次騎獅子也許是她們到納尼亞以來最美妙的事情了。這次騎行既不需要帶路,也決不會疲勞。阿斯蘭一直向前,從不跌倒,從不猶豫,熟練地在穿梭在樹幹之間,跳過灌木叢,跳過荊棘叢,跳過小溪,穿過小河,遊過大河。你不是在路上騎行,也不是在公園裏,甚至也不是在草原上,而是橫穿整個納尼亞,在春天裏經過山毛櫸林間一條條幽暗的林蔭小道,越過橡樹林間一塊塊向陽的空地,穿過一片片長滿雪白櫻桃樹的野生果園,路過水聲轟鳴的瀑布、青苔覆蓋的岩石、回聲不絕的山洞,爬上金雀花叢照亮的迎風山坡,穿過石南叢生的山肩,沿著令人暈眩的山脊一直跑下去,跑下去,又一次跑進開闊的山穀,跑進大片的藍色花田。

日近中午,他們發現自己正在一片陡峭的山坡上俯瞰一座城堡——從他們站的地方望去,那就像是一個小小的玩具城堡——看上去全是尖尖的塔樓。不過隨著獅王全速衝向城堡,這城堡顯得越來越大。她們還來不及問自己到哪兒了,就來到了城堡跟前。此刻這城堡不再像個玩具了,而是陰森森地聳立在她們麵前。城垛上不見人影,城堡大門緊閉;阿斯蘭卻一點沒有放慢步子,像一顆子彈似的徑直朝城堡衝去。

“那就是女巫的家!”他叫道,“好了,孩子們,抓緊點!”

一眨眼間天翻地覆,姐妹倆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翻了出來。獅王振作精神,又躍了一大跳,這一次比他以往任何一次都跳得更高——倒不如說阿斯蘭是飛過了城堡的牆頭。兩個女孩子簡直喘不過氣來,但毫發未損,不知不覺中已從獅背上滾了下來,落在一個擺滿石像的寬闊石砌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