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在暗道狂奔。但他也知道,那六隻尚未成年的擬音血蛛根本拖不了那個能隻身一人便將龍殺死的布萊爾多久。
暗道能直通達娜雅鎮外,他打算先逃出去,之後的事等之後再說。
當安德烈終於看到暗道盡頭的小梯子,不禁笑出了聲。但還沒到達,一把飛刀紮進了他的小腿。
疼痛的感覺還沒湧現,安德烈便先摔倒了。他翻滾了幾圈後趴在地上。緩了好久才掙紮著起來。
但布萊爾已經出現在自己麵前不遠處。
“這暗道設計得不太行。這方麵你應該得多花點錢。”
從布萊爾的語氣中,安德烈沒有聽出其中一點可以回轉的餘地,隻能卑微地乞求道:
“……對……對不起……饒了我吧……”
“暫時還不會殺了你。”
布萊爾說著,半跪在安德烈麵前。伸出手,毫不留情地將飛刀拔出來。劇烈的疼覺讓安德烈發出好似殺豬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
“哈哈,你比擬音血蛛還能吵呢。”
“對……不起……”
“鑒於你剛剛的調皮,砍掉一條腿——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求你……不要……”
“來嘛,別害怕。”
自當上鎮長後,安德烈很久沒有感受到恐懼了。而久別重逢的情緒居然讓他如此無力地哭了出來。
布萊爾當然不會那麼做。畢竟砍掉腿之後如果不馬上包紮,安德烈很快就會失血而死。那樣太麻煩了。
所以他選擇再往安德烈腿上紮個洞。
手起刀落,短刀鑽進安德烈大腿。安德烈因為哭哽咽,突然被刺上一刀,一時間叫都叫不出來。
“起來。地下室的擬音血蛛絕對不是襲擊清蕩者的那群。帶我去你養蜘蛛的地方。”
“咕——好……好……”
安德烈扶著牆站起來,蹌踉著往回走。
返回到宅邸,剛出了地下室。布萊爾就看到挨了一飛刀和一斧頭的威廉靠著牆坐著。他沒死,但沒有去求救,而是在等布萊爾。
“咳、咳咳……布萊爾……”
“什麼事。”
“你……怎麼看那些清蕩者。”
“哪些清蕩者。被你們殺死的那些?”
“不……全部……全部清蕩者……布萊爾。”
“問這個幹什麼。”
威廉笑著指向布萊爾,有氣無力道:“你看起來……很憤怒。想必,是因為那幾個……清蕩者的死吧。”
“確實是因為他們。”
“我很在意……你對清蕩者的看法。”
“我大概明白你為什麼問我這個不明所以的問題了。”
“哈哈……為什麼?”
“你希望我恨清蕩者,對吧?”
“你不恨?”
“我不討厭他們。”
“但正是他們的出現,才將我們賞金獵人,逼進火坑……讓我們不得不服從……”
“確實。”
“……那麼?”
“但我也依舊不討厭清蕩者。”
“……也是……你是強大的屠龍者……高危委托解決起來遊刃有餘……而我……我們這些普通的賞金獵人,如果不背棄自己的選擇……就隻有死路一條。”
威廉毫無疑問,又是一個仇視清蕩者的,前賞金獵人。像他一樣的家夥,會將暴怒無故發泄在清蕩者身上。而不是去理解「賞金獵人逐漸被取代」這件事上的本源是來自王國無可奈何的政策上。
“威廉,你知道清蕩者的義務嗎。”
“……義務?”
“每個清蕩者,在人類與魔種爆發戰爭時都要回歸軍隊。他們有些曾經是士兵,有些是未來的士兵。他們都會為人類的存亡獻出生命。”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布萊爾。你為什麼不加入清蕩者。”
布萊爾拎起跪在地上的安德烈,讓他繼續帶路。
“隻是因為我不如他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