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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會議室裏隻有米爾森一人，看到蘇小魚進來先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才開口。
“嗨，又見麵了，蘇小姐。”
“米爾森先生，您好。”落下心理障礙了，蘇小魚現在麵對這位先生說話前都要思索一下，答得斟字酌句。
他好像看透她的想法，笑容變大，又站起來伸手請她坐到近前，蘇小魚走過去坐下，他才將桌上的一個文件夾推到她麵前來，說，“蘇小姐，先看一下這份東西。”
不明白他的意思，蘇小魚伸手打開文件夾低頭翻看，裏麵是厚厚的一疊申請表格與介紹資料，她看了兩頁之後漸漸愣住，再抬頭時目光錯愕。
“米爾森先生，您給我看的是ENSEAD商學院的入學申請書？”
他點頭，“不知蘇小姐是否聽說過ENSEAD？”
開玩笑嗎？歐洲排名第一的ENSEAD商學院，校址就在舉世聞名的法國楓丹白露，金融專業的夢想之國，她有一個學姐曾經為了能夠進入ENSEAD放棄自己的六位數年薪，學成之後隻用了三年時間就成為麥肯錫亞太區的唯一女性合夥人，短短數年，脫胎換骨，這樣大名鼎鼎的商學院，她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
單是這樣還不夠讓她對這個詞如此震驚，事實上，她身邊還有一個曾在那裏生活過的男人，那是ENSEAD，是陳蘇雷的母校。他心情好的時候會聽法國香頌，偶爾在她耳邊提起楓丹白露的白樺林，還有那首模糊的法語歌，溫柔低緩，像一張看不到邊際的網，將她層層纏繞，再也掙紮不能。
不能再想下去了，蘇小魚在桌底下左手掐右手阻止自己的神思渙散，這裏是仲銀會議室，麵前坐的是米爾森帕克，絕不是她應該恍惚出神的時候。
“我知道ENSEAD商學院。”她開口，給予肯定答複。
米爾森微笑繼續，“蘇小姐，ENSEAD與國內商學院有一些交流合作項目，我作為他們的特聘顧問參與本次麵試。亞太區ENSEAD今年有一個中國優秀學生全額獎學金招納的名額，有人向我推薦了你，我看了他給我的推薦材料，也查了一下你的筆試成績，兩者都給我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
有人向米爾森推薦自己？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蘇小魚第一個念頭就是問他，那個人究竟是誰？但一轉念就覺得在這個當口談這個問題很是不妥，嘴已經張開了，她最後隻說了一聲，“謝謝。”
“說實話，一開始我對這個推薦並不太看好，恕我直言，你年紀尚輕，雖然在BLM工作過，後來又參與了一些比較複雜的收購與重組項目，但實際工作時間並不長，更沒有什麼管理層的經驗，與ENSEAD學院的要求還有些距離。”
“我知道，一般商學院都傾向於培養有一些高層管理經驗的學員，這方麵的經驗我的確很欠缺。”還在消化剛才的消息，蘇小魚聞言並沒有辯解，實話實說。
米爾森一直帶著笑的眼裏流露出一點讚賞的目光，再次開口，“名額隻有一個，站在學院的角度，我也在數個候選人之間權衡了許久，直到昨天下午有幸與你麵對麵聊過之後，我才真正確定，之前的那些問題應該都不足以掩蓋你的優點。”
“昨天……”那是她的慘痛回憶，蘇小魚至今仍耿耿於懷。
他眨眼，“就是昨天，你說沒有關係的確很麻煩，但是真的想做成一件事的話，總有辦法。還說做生意嘛，目標一定要準，但中間的路怎麼走都在我們自己，一條路走不通就換一條，關係也一樣，沒有關係，就創造關係。是不是？”
他慢慢複述她的無心之語，居然一字不漏，說完還伸手輕輕拍了兩下，誇了句，“很精彩。”
那句話不是她說的……蘇小魚心裏一窘，但米爾森已經繼續說了下去，“所謂經驗，都是需要時日積累的，但堅持與變通這兩者之間的微妙權衡卻是一個人與生俱來的天賦，鑒於你在各方麵的出色表現，我考慮再三，最後還是決定將這個名額留給你。”
他說完之後微笑著看她，但蘇小魚卻隻是沉默，那份攤開的文件夾就在眼前，雪白紙張，滿頁的黑色字符都仿佛要飄散開來，心裏紛亂陳雜，國際一流的商學院，別人求也求不得的錦繡前程。其實是該覺得狂喜的，但這一切來得突然，她模糊竟覺得惶恐，不知發生了什麼，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蘇小姐？”看她一徑沉默，米爾森又開口。
她回神，抬眼看著他，“米爾森先生，這些對我來說太突然了，我需要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