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斛律桀的大帳內,塔娜睜著空洞的眼,狐毛製作的毯子下的身子是****的,雪白的身子上滿是淤青。斛律桀沒有在帳內,肩上的傷已另行處理過了,但仍有絲絲的血跡浸透出來,毯子上也有,她猜她的傷口一定是裂開了。隻是這些都無關緊要了,她嚐試著想要移動身子,可深入骨髓的疼痛讓她隻能咬緊牙關卻無法動彈。她不知道昨夜斛律桀要了她多少次,她的記憶裏隻有一整晚毫不止歇的痛,除了痛,她什麼也不能體會,直至最後,她連痛的感覺都已麻木了。
她的眼徐徐地掃過帳內,門口並沒有人把守。唯一的一身衣服也被撕碎了,一個渾身****的女人自然是無法四處走動的,更何況她此時一動也不能動。空曠的帳內連衣物的碎片也沒有一塊,她嚐試著想要支起身子,最終仍是徙勞。
有腳步聲響起,帳簾被掀起,旋即又被放下,斛律桀走到床鋪旁坐下,手裏端著食物。
扭頭避過他的喂食,“給我衣服。”她冷冷地開口要求,聲音裏仍有著未盡的嘶啞。
斛律桀也不強迫,放下手中的碗,掃了眼她疲累的臉,“你還是躺著吧!”他不認為她還有力氣穿衣。
“就躺在這兒嗎?”她仍是冷冷地看他。
“你認為呢?”
她又冷冷地笑了,“我以為,我該躺到那些紅帳中去。”那是敖登饋贈的那些營妓們待的地方,也是男人們排解欲望的場所。
斛律桀的眼中閃過抹怒色,“你想去那裏嗎?”
塔娜閉起眼,不無諷刺地道:“這不正是我存在的唯一價值嗎?”
斛律桀眼中的怒氣驀地消散,隨之而起的是一抹複雜難解的情緒。看著眼前蒼白至極的女人,他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卻選擇了起身離去。
塔娜沒看到這一幕,聽聞腳步聲漸漸遠去,她張開眼,隻覺全身都在顫抖。她無法想象如果斛律桀真把她丟到那個地方,她會怎麼樣?她會死,她一定會選擇最快的方法結束自己的生命。不,她現在就該結束自己的生命,隻是,她的仇還未報。除非真的到了無路可走,否則她還是得保住她這條性命,她現在是斛律桀專屬的娼妓。是的,隻屬於他一人,所以,她還可以忍受,是嗬!她還是可以忍受的!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得——淚流滿麵……
斛律桀還是拿了衣服來給她,但她卻連穿衣的氣力都沒有,同時也拒絕了他的幫忙,奇怪的是斛律桀竟也沒有堅持。
她整整躺了三天,三天後終於能勉強下床走動。這三天都是巴雅爾在照顧她,而她也未能得到允許離開大帳。每個晚上她都在床的最內側蜷縮著入睡,淩晨卻在斛律桀的懷中醒來。他這三天沒再強迫要她,反而溫存地待她,雖然並沒有說出任何溫柔的話,相信這樣剛硬的男子也不可能說出任何溫柔的話來,但在舉止行為中,仍能讓人感受到他的小心與在意。
塔娜不明白他又在策劃著什麼陰謀,但卻絕對不會相信這男人之所以溫存待她是因為愧疚於那夜的殘暴,更或者是為她虛弱的身子考慮。她冷漠以對的同時也小心而謹慎地仔細觀察著他。無論怎樣,她心裏的恨意卻是更深了,她無時無刻不在思量著如何奪取他的性命,這成為了能讓她繼續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撲麵而來的陽光炫花了塔娜的眼,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攔住明亮的光線。這是她在躺了數天之後,第一次踏出大帳。這些天以來,斛律桀並沒命令他的族人們離開這個剛經曆過一場屠殺的地方,他選了一處有利的地形作為營區,看上去並沒有馬上離開的意圖。
塔娜環視著四周,景物依舊,但卻人事全非,這恐怕是巴雅爾此時最真實的心情寫照吧!迎麵一個人走了過來,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其其格,她還記得她對自己的敵意。此時,恐怕她已把自己當成最最痛恨的敵人了吧!塔娜忍不住滿腔的嘲諷。